“项允彬，你说，这到底算什么？”他沉声开口，低哑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似乎带着抹淡淡的无奈与沉闷。
呵……
项允彬对于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有些好笑，慕尚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无奈么……
“慕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但现在，……我后悔了。”
慕尚闻言，冷眸微眯，看着男人没有出声……
项允彬也没有在意男人的态度，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开口:“或许，从三年前，我就该后悔了……”
“……项允彬，我留下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现在，有意义？”
项允彬听着，淡淡的摇了摇头，温润的眸子里，有着倒映出来的微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好友:“慕尚，我很抱歉。”
“……什么？”慕尚蓦得抬眸，声音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指蓦得一颤，抿起唇角。
“对于你与萧简，对于江宴，对于你们这些昔日的死党，我只能说抱歉……”
“项允彬，”
慕尚忽然开口，看着项允彬的目光愈发凉薄，一字一顿:
“什么叫……昔日？”
男人清贵的身躯明显一僵，顿了顿，微垂了眸子:“……我，”
“我只问一句，你只管答是或不是，”慕尚的声音依旧磁性而低沉，薄唇轻启，缓缓道:“你，已经不拿我们当兄弟了。”
“……”
静……
微风吹过，卷起两人各样的心绪……
男人微翘的嘴角缓缓放下，一向温润的贵公子，在此刻，也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包装……
慕尚话音落下，便不再开口，眸光犀利而冷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神色平静，内心却一片翻涌。
呵……
一直有人说，成年人之间的相处，不会是声嘶力竭，不会是纠缠不休，关系淡了，到了，自然就会默契的疏远对方，然后，不再联系……
慕尚不知道这话说的对不对，或许，不约而同的疏远，平静的消失在对方的生活中，的确是最好的离开，而所有的不和与偏见，也尽在不言中……
但是，直至今日，他恍然发现他内心的确可以这么认为，却无法做到话中的每一点。
所谓的平静，不过是掩盖在彼此内心的波涛汹涌之下，而真正的兄弟，是你要离开，可以，那是你的事情。
但同样的，也很简单……你的离开，我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堂堂正正，直言不讳的原因。
“慕尚，……你着实太高估我了，对于你所说的……我不否认。那是因为……我好像从来就没有做决定的机会。”
“……是么？”
慕尚眼睛都没眨一下，神色不变，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是么——”
“项允彬，”慕尚缓缓抬眸，周身的气息瞬间就冷了下来，语气冷漠:“你说的很对，你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决定。”
项允彬微怔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慕尚，忽然就听懂了慕尚的意思……
你从来都没有做任何决定，……因为，你的决定从来没有说出来，而是做出来的。
……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温度下来了，项允彬只感觉自己的周围忽然间凉了下来，而这冷，直达心底……
他闭了闭眼，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唇，他原本想，他这个人大概这辈子也生不出什么太浓烈的情愫，可是今晚，此刻，他错了。
他不知道这种突然而来，直接席卷了他整个人的情绪算不算的上是后悔，可他发现，他不想变成今天这样难堪的局面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