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内力护体，寒热不知，或者说，是习惯了。
“不必麻烦了。”顾青作势起身，“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我还是回去吧。”
“让你呆着就呆着。”凌柏将人推回去，“我又不会吃了你，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上次的事情凌柏现在还能时常想起，虽然是因为药力作祟，可是没有哪一种药的药力那么持久，凌柏很清楚，后面的几次，与药力无关。
只是顾青他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一夜凌柏难得安稳的睡了一觉，顾青不提，他也没有必要提醒，
顾青：“……”
这话说的，他竟无言以对。
寝宫中点了火盆之后，屋子里温暖干燥了许多，四肢被凌柏涂抹了药的地方也依旧在发热。
很快侍从就将煎好的药送来了。
凌柏接过便将人赶有了，他托着药回到床边，看一眼黑漆漆的药汤，眉头始终拧着一道褶皱。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子，尝了尝，这苦涩的味道让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看到凌柏的神情，顾青看一眼那药，不会是有人下毒吧。
也不怪顾青这样想，实在是凌柏的神情太过沉重。
凌柏抿唇，“苦。”
听到这顾青想笑，想忍但是没忍住，“哈哈，药本来就是苦的。”
凌柏看着顾青，不明白为何他还能笑？
这般苦的药，他喝了三年。明明那么怕苦的一个人。
“咳咳。”凌柏的眼神太过奇怪，顾青收敛了笑声，但是嘴角还是隐隐带着笑意，“好了，把药给我吧。”
这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而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同。
凌柏缩了缩手，不让顾青碰到药碗，“我喂你。”
顾青一愣，看向凌柏，凌柏亦看向顾青，那坚定的神情，顾青知道自己拒绝也没有用。
抿唇收回目光，默许了凌柏的举动。
一勺黑乎乎的药被送到嘴边，那浓郁的药味即使这么多年了他也依旧没有习惯。
温热的药液进入口中，顺着食道暖到了心里。
顾青不敢去看凌柏，他低着头，这个角度仅能看到凌柏端着药碗手，那瓷白修长的手指就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骨节分明，指尖微红，就像冬日里雪花覆盖的梅桩顶尖开出的那一朵花苞，初始只是淡红，那红色越浸越深，仿佛随时都能在冰雪中绽放。
顾青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抬手就要去抢药碗，却被凌柏轻松躲过。
“你疯了？快放手！”普通人的指尖哪里会那么红？那分明是烫的。
而凌柏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将勺子递到顾青唇边，“乖，还有最后一口。”
“凌柏！”
凌柏一怔，默默将手里的碗放下，那一勺药却始终没有移开。
两个人坚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顾青妥协了，将那已经微凉的药液吞下。
凌柏这才满意。
顾青趁他放松之际，一把捉住他的手，仔细打量，除了指尖有些泛红，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凌柏的举动实在让他捉摸不透，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凌柏手指动了动，“这点温度，伤不了我。”
他有内力护体，这点烫不算什么。
“这是伤的问题吗？”顾青想问的是痛不痛。可是看凌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顾青忽然就问不出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吧。
凌柏替顾青将被子拉好，道，“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收拾药碗出门了。
顾青看着凌柏出门，才睡下，捂着被子，身体暖烘烘的，因为太过舒适，睡意渐渐上来了。
这种阴冷潮湿的天气，顾青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顾青推开窗户，外面的湿冷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顾青看着外面依旧烟雨蒙蒙，廊下的积水侍从刚打扫要便又积了不少。
院子里前几日刚抽芽的树木叶子已经能遮挡树干了。翠绿的花丛中一个个花苞含羞带怯的带了一丝粉红，只等太阳出来，舒展身姿，在春日里争一争艳了。
洗漱一番，侍从很快便送来了早饭。
“你们主子呢？”顾青看着精致的点心，又看了看门口，仍然不见那个人，这些点心再精致，都没有胃口了。
昨夜凌柏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自己鸠占鹊巢，这都天亮了还没见凌柏回来。
“回顾公子，王爷昨夜进了书房，今日未见出来。”
难道他昨夜去睡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