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褚尘叹息一声，点开一个文档将自己梦里的事记录下来。多亏了这些素材，他才有了目前的工作——投稿被青少年杂志《羽翼》看中，编辑打算做个专栏给他连载长篇小说，用于宣传反校园暴力。
“不管梦里的人究竟是谁，这或许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吧。”
等到褚尘把梦大致记下，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这才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汗，尤其是后背和衣服粘在一起，黏糊糊的，于是他赶忙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重新在书桌前坐下，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构思小说接下来的故事情节。不知过去多久，肚子饿得直叫唤，褚尘才想起来自己睡着前订过外卖。
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他看见三分钟之前的来电记录，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平添几分懊悔的神色。
这种情况之前不是没发生过，赶稿太忙结果忘得一干二净。
运气好点，外卖员会把餐放在门口然后跟自己发个信息说明情况；运气不好，外卖员会直接把餐退回去，褚尘自知理亏，也没有再多做计较。
还有几次情况特殊，是隔壁的陈奶奶帮他收下了外卖，还一直守着门关注他这边，等他来取。
褚尘记得有一天赶完稿时间很晚了，陈奶奶却还一直守在门口，见他开门出来，陈奶奶示意他赶紧进屋，又帮他把外卖热了热，然后就这么看着他吃，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因为自己的问题，无论是对送餐的外卖员还是陈奶奶，褚尘总是心怀歉疚，他发自内心的不愿给别人带去困扰。
可偏偏还是给别人添了麻烦！他只希望外卖员还未走远。
这么想着，褚尘忙不迭起身，拖鞋也不顾上穿，赤着脚冲到玄关，打开房门。
穆阳听见开门声，转身回望，恰好和开门的青年四目相对。
青年比自己矮一个头，这是穆阳的第一反应。仔细看看，青年面容清秀，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白，长长的刘海险些扎进眼睛里，身材瘦弱，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跑了似的。
突然间，一股熟悉感在心底油然而生，穆阳觉得应该在哪见过青年，却又没有准确的印象。
两米多的距离，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穆阳这才发现青年盯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呆滞？
隐隐有种本能的难以言说的冲动往外冒，对于这股子陌生的情绪，穆阳心中闪过一丝惊异。他重新展出笑容，一边往前靠近，一边问道：“你好，请问你是褚……”
“砰”的一声，穆阳话还没来得及说，青年便慌张地将门关上。
突然被“拒之门外”，穆阳僵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饶是而立之年的他平时以和善的面目示人，此时也不免窝火。
换作是十年前，估计自己可能真的会冲上去揍他一顿。
心里虽然郁闷，穆阳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下楼离开。
趴在门上从猫眼里看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褚尘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背靠门慢慢坐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一个素味平生，甚至可能是为自己服务的人竟毫不客气的恶意相向。可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心突然莫名抽痛，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寒而栗。
那分明是一种不安全的信号。
可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对方的容貌竟完完全全刻在了褚尘脑海里。
“明明是张英俊正气的脸，为何会让我感觉到危险呢？”褚尘一边琢磨一边喃喃自语。
倏然，情绪剧烈翻涌，褚尘一手捂着头，一手揪着自己胸口，满脸痛苦的神情，连呼吸都明显变得不顺畅。
没缘由的，两行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他的脑海里浮掠过一个陌生人影。
那个人，他仿佛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