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身为弟弟的方文瑞羡慕嫉妒恨的跟褚尘诉苦半天，直说他偏心。不过手稿只有一份，褚尘也没办法，便让他们传阅，不过也叮嘱了这事仅限于他们两人知道。
当然，褚尘也希望他们看过之后能跟他说说想法，或者带给他一些灵感，方便他进一步完善。
回去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两人依然是并排走在路上。
“看起来我哥好像挺喜欢你的，居然一次性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他自从听力损伤之后一向不怎么愿意跟外人接触，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甚至到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唉，我妈还因为这个事担心了好久，怕他这样下去太过孤僻，性格会出问题，但毕竟事出有因，又不能强迫他走出自己的安全地带，所以只能时不时来看看他。不过我倒是经常过来陪我哥，聊聊天，吃吃饭，看看他写的小说啥的。”
“欸，有没有觉得我哥手艺很不错啊？既然他不介意，要不以后我来的时候也一块儿拉上你得了，三个人总是要热闹一些。”
方文瑞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箩筐的话，却迟迟没得到穆思辛的回应，他偏过头看向对方，没好气地说：“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说的你听没听见啊？”
穆思辛侧过头看着他，微微一怔，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给你讲个故事。”
“啊？”方文瑞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没等他做出回应，穆思辛便自顾自地讲起来：“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妈妈在他大概两岁的时候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因为他从小一直跟着舅舅一起生活，但那时他并不知道那是他舅舅，所以他就管舅舅叫爸爸。直到后来舅舅告诉了他真相，他依然没改口，因为很爱舅舅，就像舅舅也很爱他一样，因此他愿意叫他爸爸。”
方文瑞很仔细地听着，脑袋里将他说的人物关系捋了又捋，险些被“爸爸舅舅”绕昏了头。
“后来，小男孩跟着爸爸从镇上去了市里生活，爸爸用卖掉镇上老房子的钱加上仅剩不多的存款买下了市里一处旧房子，房子很小，但足够他们遮风挡雨，很温暖。”
“那时候，手机技术发展，外卖开始兴起，于是他爸爸成了一名外卖员，白天黑夜、日晒雨淋都在外面奔忙，小男孩看见爸爸的时间越来越少，可爸爸每次在离家之前都会把饭菜做好，早餐、午餐、晚餐细心的一一标示清楚。只有他知道爸爸做的饭并不都很美味，但他每次都会吃到一粒米不剩，因为他清楚那是爸爸的汗水换来的。”
“年纪大一些之后，小男孩开始自己学着做饭，学着收拾家里，他不想让爸爸太操劳。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学校里发生的事小男孩没有告诉爸爸。”
方文瑞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想起先前他对褚尘说的那些话，隐隐有了猜想。
“小男孩就读的是一所不知名的小学，班里有几个男生一直看不上他，藏他的书，在他的凳子上抹胶水，往他的水杯里倒粉笔灰。几次三番的恶作剧小男孩都忍了过去，直到那几个人说他是个没妈的孩子，辱骂他的妈妈，他终于忍不下去，跟那几个人打了一架。”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没经验，手和脚，甚至连牙都用上了。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过那几个人也没占到便宜，有一个人的耳朵都被他咬出了血。”
说到这里，穆思辛冷冷地笑了笑，他的眼底很暗，鸦羽般的睫毛轻微颤动。
“那次的事使小男孩和那几个男生都受到了批评，不过老师对他的态度明显更厌恶，因为是他先动的手。同时，班上的同学对他明显疏远了，一些流言蜚语开始传到他的耳朵里，关于他的，关于他父母的。小男孩表面上一副冷淡的样子，心里却很难受，但他只能将这份难受埋在心里，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
“于是小男孩渐渐变成了班里的边缘人物，同学孤立他，老师对他更不存在多少关注。但小男孩觉得无所谓，独来独往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偶尔放学看见同学三五结伴有说有笑时会觉得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