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褚尘连忙侧过身子不再看他，无人注意到他微红的耳尖。
而一旁的穆阳却失了神，一手举着水瓶，一手紧捏着瓶盖，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旦说破，反而会让人倍感在意。
此时，穆阳的脑海里正交替放映着两幅画面，一幅是他喝水的，另一幅则是褚尘喝水的。而吊诡的地方在于后一幅画面明显是慢速播放，慢到他眼睁睁看着褚尘的头一点点向后仰抬，轻轻含住瓶口，顺着水流，喉结开始规律地上下滑动。
他的目光聚焦在褚尘那纤薄湿润的唇瓣上，看起来很柔很软，他们确实“间接接吻”了，意味着他含住的不是瓶口，而是……
穆阳突然回过神来，被自己刚才的想法惊吓出一身冷汗，心跳如擂鼓，周围人上下车的嘈杂掩盖了他急促的呼吸声，他定了定脑子，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说：你不对劲。
“哥，上车了。”褚尘见他心不在焉，喊了他一声。
“哦，来了！”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将心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清扫出去，急忙跟着褚尘上了车。
车上人很多，早已没了座位，两人都站在过道里。即便开了空调，也依旧让人觉得燥热。
穆阳一手拉着吊环，一手将褚尘护在身边，他手里没有凭借，穆阳怕他一会摔倒。
又过了两站，车上人不减反增，司机冲车厢里喊：“都往里挤一挤，不要堵在门口。”
“哎哟，挤不下喽，等下一班吧。”抱怨声响起，但乘客们都还在往后撺，尽可能腾出些空隙。
于是穆阳和褚尘被挤得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穆阳的右手揽在褚尘胸前，咋一看，像是穆阳从背后怀抱他一样。
穆阳比他高出整个头，此刻鼻腔内充斥着褚尘头发的清香，有他用的洗发水淡淡的花果甜味，也有残留在发丝间的阳光的味道。
总之，很好闻。
两人体温都偏高，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他们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样的急促、有力，掷地有声。
两颗心，似乎渐渐跳到了一处。
许是因为尴尬，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谁都没有说话。
好在明礼中学离得并不远，十分钟后两人到站下车，在对方没察觉的情况下都默默松了口气。
明礼中学站距离学校门口还有几十米的步行距离，两人一路边走边看，尤其是褚尘，竟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路两旁的楼全都翻新，临街开起了各种小吃店、文具店，他印象中的一切都被现有的繁华所取缔。
在校门口，褚尘总算看到了一点熟悉的景象，那是一株不知年岁的榕树，在空气中垂下的长长根须正被风吹着飘舞，宛如一位耄耋老者正轻抚他花白的虬髯。
这里有他对明礼中学为数不多的好印象。
褚尘还记得，因为很有标志性，他总是在榕树下等待穆阳骑着摩托来接他。
想到那些事，他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的穆阳，穆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着他点头笑了笑，似乎在告诉他：我都记得。
当初的人现在还站在这里，可惜的是，那辆摩托后来被穆阳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