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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复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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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尘苏醒的时候,只觉得头宛如有千斤重量,昏沉沉的,不时伴随着针刺般的疼痛。

意识还未能完全回笼,他没有睁眼,游离在现实与精神的边缘。隐隐绰绰,他记得他们在包间吃饭,后来发生些什么,他已经记不真切了。

仿佛参与了一场亘古悠长的战役,战场就在他的脑子里,只是现在的战场上已经没有硝烟弥漫,没有尸山血海,有的尽是他劫掠回来的原不属于他的东西。

那些战利品乱糟糟地横陈在地上,亟待他整理归置,可他太累了,战争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一毫的气力,他险些就要随着那场战役长眠于地底。

但就在他濒死之际,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奇怪,他竟然能听见有人叫他,他觉得这可能是弥留时的回光返照,不禁想笑。

随后一缕炙热的光照亮了战场的黯淡与死寂,照在了他冰凉的身体上。他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无比舒服,任由那道光所蕴含的醇厚生命力注入到他体内,逐渐修补着伤痕残躯。

他想,我还活着,太好了!

这一夜对于穆阳来说过得并不平静。褚尘的昏迷让老罗、秦琴和穆阳三人一下子慌了手脚,赶紧拨打120将人送到医院。

情况不容乐观,医生判断褚尘可能是因为强行刺激记忆修复导致二度创伤所以陷入昏迷,但人类大脑的情况复杂,初步诊断又表明褚尘各项机能均正常,所以医生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只能等到他醒来后再做进一步复查。然而医生也提醒说,他有醒不过来的可能。

穆阳让秦琴和老罗回去照顾囡囡,说这边有他陪着。秦琴原本也想留下来,但见他一脸决意,也不再坚持,说了些安慰的话,惴惴不安地跟着老罗走了。

呆呆地站在病床前,穆阳的心情早已跌到底谷,看着吊着点滴,脸色略显苍白的褚尘,他心痛到极点。

他坐在床边,双手握住褚尘的左手,他的手不大,被穆阳宽厚的手掌紧紧裹住,“小土,你一定要醒过来,哥哥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你,哥哥不能没有你。小土,答应哥哥醒过来,好么?”

情到深处,说到最后,连他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他一只手伸到褚尘的脸颊轻轻摩挲,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悲怆,深邃的眸里是诉不尽的爱意与依恋。

褚尘终究未能回应他,只是躺在那里,纹丝未动。

良久,穆阳将褚尘的左手放回床上,用天蓝色的被子盖住,起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而后走到窗边,关上一点窗户,掏出手机拨通了褚宛的电话。

他想着,这件事还是应该通知她一声。

夜色未央,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喂,穆阳?”

“对不起,褚老师,我……”穆阳忽的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悲讯。

对面沉默了片刻,问:“尘尘……出事了?”

褚宛是知晓穆阳陪着褚尘去善德镇的,此时他一道歉,不难联想到多半是因为褚尘出了什么事。

穆阳吞吐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将今晚发生的事和医生的话大致告诉了褚宛,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她的情绪,唯恐她崩溃。好在从电话里能听出来,褚宛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似乎在尽力克制着悲伤。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小穆,还要麻烦你帮忙照顾尘尘。你稍后把医院的地址发我,我明天请假去善德镇找你们,有什么情况你就电话联系。医药费你先垫着,之后阿姨再给你。”

“不用了阿姨,这是我该承担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可能也不会这样,医药费我出。”穆阳话里带着懊悔,又有不容一丝置疑的果决。

褚宛没再跟他争辩,安慰他不用自责,又交代了几句才怏怏挂断电话。

穆阳放下手机,对着窗外黑森森的夜空叹气。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又一次站在医院的病房里,揣着同样压抑的心情,无能为力地等待着爱的人随时会离自己远去。

他敛眼将打转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而后重新走回床边坐下,呆呆地注视着褚尘。

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穆阳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手,他立刻从浅眠中惊醒过来,一眼就看见褚尘正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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