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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姐姐(2 / 2)

……

穆阳的父母来自于善德镇周边的某个村子,但穆阳是善德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至少在他有记忆以来,他一直都生活在镇上。

他的父母没什么文化,父亲在镇上的零件厂里帮工,母亲没有工作,他还有个亲姐姐,叫穆雪,比他大4、5岁的样子。

这样的家庭,平凡得榨不出一滴油,一家四口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直到穆阳小学5年级的时候,父亲工作的厂倒闭了,一家人瞬间失去了经济来源。

从那以后,父母吵架便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候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会大打出手。按母亲的言论来说,父亲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父亲找了份小工,但工资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不如在厂里稳定。父亲也很苦恼,没有文化,哪里都不肯收他。过大的压力让父亲养成了酗酒的恶习,母亲对此更是大为不满,两人吵闹、打架就愈发频繁。

每当父母大动干戈的时候,穆阳就会害怕得躲到姐姐房间里,他问姐姐:“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姐姐会笑着摸摸他的头,像小大人一样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阳阳,别怕,你要记住,我们这辈子只能靠自己。”

说完,穆雪将两个小纸团揉成球塞进耳朵里,自顾自做题背书,仿佛屋外的污言秽语和摔东西的嘈杂都跟她无关似的,她的神情专注而坚毅,自有一方小天地。

穆阳那时候不懂姐姐话里的意思,也学着姐姐的样子,团了两个小纸球堵住耳朵,吵闹声果然小多了,他也拿出课本开始写写画画,姐姐从小便是他的榜样。

穆雪成绩优异,从初中开始便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捧回来的奖状数不胜数,让穆阳羡慕异常。但这些奖状她从来都不挂出来,而是塞进抽屉里,因为父母不在意,甚至说是不屑,在他们眼里,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书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在他们脑子里根深蒂固,穆阳是他们手心里倍加呵护的宝,穆雪则是他们挠痒时指缝间遗落的尘垢,无关痛痒,不足为奇。

直到穆阳上初中慢慢懂事后才意识到父母对他的“偏爱”,他心疼姐姐,他知道这对姐姐不公平,于是他去找父母理论,然而父母只是嗤笑他幼稚。

他的话语丝毫不能撼动父母的意志,两人似乎也只有在这件事情上才会出乎意料地达成高度一致。

姐姐喜欢穆桂英,穆阳一直都知道。他曾问过姐姐为什么,穆雪道:“穆桂英是巾帼英雄,虽是女子,却能不受封建礼教的压迫和限制,自主挑选丈夫,甚至是绑了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婚。”

“她从不逆来顺受,亦不会忍辱负重,可为了国家大义,又能放下私人恩怨,身先士卒,甚至马革裹尸以全忠节。她是个小女人,但也是敢挑大梁、敢挂帅的真丈夫!”

说完这些,穆雪隐隐有些激动,眉宇间满是神往之色,她眼神凝练,似乎是对穆阳说,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我们等不来英雄,那么我们就做自己的英雄!”

穆阳明白,充满反抗精神的姐姐,终有一天会冲破这桎梏住她的牢笼。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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