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殷凝月冷清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秘术到手的第二天，杨逆便准备离去修行。这当然不是说杨逆贪图殷家的灵魂秘术，到手就走，而是他早就有辞行的打算。
这一点殷凝月早有察觉，只不过这些天她都避免提及这件事，也是自欺欺人，觉得自己不提杨逆就不会离去，直到此刻真要分离的时候。
虽然明知无用，但殷凝月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能不走吗？”
杨逆笑了：“我又不是不回来，怎么说这么伤感，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觉得还是在这里有趣，我就回来了呢。”
殷凝月被他的语气感染，也是轻声说道：“我这不是觉得你突然要走……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非走不可？”
杨逆沉吟一声：“只是一种预感，我本来就是应该独自修行的，只是因为遇见了你。不过现在，你有了自己的事情，我们一直在一起却也没多少帮助，分别一段时间，这样对我们都是好事。”
殷凝月默然，很显然，她知道杨逆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初遇的时候，殷凝月其实是一种被家族放弃放养的状态。毕竟连神基境界都到不了的武者，又没有什么别的天赋，是不会有人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的。她自己也有这个自知之明，本来想的就是借助着殷家大小姐的身份度过一生就是了——不愿屈就与人，这种局势就没法改变。
然而当杨逆与她相遇时，这一切就全都变了。
首先就是天赋的完全觉醒，没了体质的限制，殷凝月的天赋得以完全展现。而当殷箫知晓这一点时，甚至为了不让她精进地太快，选择让她去镇妖域打磨修为，顺便锻炼一下实战能力。
否则那么多试炼项目，殷箫完全可以给她安排一个更轻松更简单的，而不是苦哈哈的镇妖域。
殷凝月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当时表面上看着，是殷凝凝月主动提出的这事儿，其实要不是殷箫同意的话，随手就能给她改了试炼内容。
殷凝月一直灵慧，当时就猜到了这一层，主动提出算是一次试探，结果也是与她所料不差。于是便和杨逆老实地在镇妖域打磨了一年修为。而以两人的天赋和半年始神山的经历打底，一年下来才提升到神基中期，这绝对是有意压制的结果。
其实，当时杨逆的表现才更让殷凝月意外，她能猜到这一点是因为从小见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选择了这种方式。而杨逆却是一样耐得住性子，甚至比她还能打磨。
因为自从两人深入交流过后，殷凝月就知道杨逆的天赋绝对不亚于自己，所以他能保持和自己一般的修炼进境，显然也是刻意压制的结果。
所以她才一直都没提过这事儿，这算是两人的一点默契。
而当殷凝月回到家族，天赋展现，有多少是殷箫殷鸿他们的努力不得而知，但受到重视却绝对是顺理成章的。而传承千年的家族对如何安置朽木有自己的一套心得，对如何培养天才更是有绝佳的流程。
能够预见的便是，未来的一些日子殷凝月绝不会轻松，除非她不想接受这些培养，也不想继续攀登通神之路，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些。
殷凝月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算杨逆已经被殷家接受，把他视作族人，但终究不是。
殷家的资源也不是无限，自己的族人一个个都等着培养，再怎么和善的家族也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那样服不了众，殷家也存在不到现在。
而想得到殷家的帮助不是不行，但也得他做出一定贡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显然，一路走过来全靠自己的杨逆，暂时觉得自己还不需要如此。
至于那个试炼评定则更像是一道通知，告诉她安逸的生活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所以杨逆不是秘术到手才走得，而是因为殷凝月接下来顾不上他了。而没有她的话，对自己来说，却是在哪都是一样的。
离意于此相关，但绝不是根本原因。在这件事上杨逆倒是没撒谎，还是因为他真的有预感，自己最好独行。
而殷凝月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也没必要留，自然也就放开了：“那好吧，有事没事回来看看，这里也是你的家。”
杨逆笑笑，拢了下殷凝月额间的发色，轻轻吻了上去：“肯定会经常回来的。”
“别送了，回去吧。”
殷凝月点头，这里已经出了殷家范围，再送就没头了。
望着杨逆渐渐远去的身影，殷凝月并不觉得伤感。杨逆去追寻了自己的路，她自己也有目标立在前方，她相信，将来他们重逢的时候，肯定都会让彼此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