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酌清单手拖着下巴，笑眯眯道：“不错，小段同学要是想知道为什么，得叫我声老师。”
段翎没理他。
程酌清退而求次道：“那叫声哥哥来听吧，反正我比你年长，你也不算吃亏......”
“酌清。”段翎突然开口道。
两人都是愣住了。尤其是段翎，他不想纵容程酌清言语上占便宜，想开口呵止却唤了对方的名，还叫得这样暧昧缠绵。要知道段翎平日里只一板一眼地叫他“程酌清”或者“程队”。
难道说，自从上次听见花妖对程酌清的称呼后，段翎潜意识里就想叫来试一试了？
程酌清小幅度地轻轻点头：“好啦，知道我们阿翎求知若渴了。”
“酌清”换“阿翎”，这叫礼尚往来。段翎觉得某人的狐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关于灵枫的记载，的确都是说枫鬼的人形为老者。我第一次见到神灵枫，她已经两鬓霜白，但其实她是一只很年轻的妖鬼，不过几百岁。”
“灵枫容颜这样憔悴，是因为她爱上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在百年前上山采药，无意间把她栽种于神农氏遗迹。天降暴雨，滑落的山石封住了唯一的出路，年轻人被困在山间，日夜在她身旁抚琴解闷。等年轻人走后，枫树仰仗上古灵力有了元神，也渐渐生出爱慕情愫。可枫树终身无法离开自己的立身之处，只能在神农遗迹苦苦等待。”
“其实所有灵枫老去都是因为爱上了栽种自己的人，却没有谁和她一样勇敢。神灵枫用了三十年时间扎根，枝繁叶茂，成了天下最招摇的风树。她把元神寄托在一片叶上，终于乘风离开。枫叶逐风远去，顺水而行，不远万里再次和心上人相会。”
“可她忘了妖鬼十载，人间流转，当初栽种她的人已经垂垂老矣。神灵枫只见过爱人两面，一次是定情，二次是情终。”
段翎听得很认真：“是情终，也是情钟。”
“不错。”程酌清道：“但故事还没有‘终’。”
“她的爱人死前正逢战乱，死后仍家国动荡。神灵枫为了承爱人遗志，远赴重洋进修医学，回国后又经历了传奇的一生。建国后，国安局初具规模，神灵枫回到了神农遗迹，直到四年前她再次感应到了前世爱人的重现，这才回到人间。”
“所以，她是你三年前入职见到的第一个妖怪？”段翎问。
程酌清点头道：“不过她还是没有找到爱人，老去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两年前她陨落了一次，重生后再次来到第一处录入信息，那时她已经恢复了年轻的体貌。你看，现在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神灵枫曼妙的身姿不再，却得到了朴实的幸福——因为心里还有企盼，还等着和谁重逢。
“冰镇绿豆汤！”神灵枫端着两个大碗，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两位尝尝看。”
“谢谢。”程酌清接过碗，又加了很多白糖。
段翎皱眉道：“不用放这么多糖。”
“嗯。”程酌清敷衍道：“我又不是小孩。”
但其实程酌清吃东西的时候很像小孩，会开心地眯起眼享受。他对待食物永远很真挚，喜欢的东西都会细细品味，段翎早发现给他做饭和看他吃东西，都是收获满足感的最佳方式。
段翎对这种浓稠的甜汤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程酌清看起来很喜欢。
“你很喜欢绿豆汤吗？”
程酌清用瓷勺在碗底划过：“嗯。”
记住了。段翎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