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看着自己分到手的那一小堆灵石和丹药,彦煊忍不住就问道:
“咱们这一次出来遇到的事情可真多,上一次是帮那陈显师兄,这一次又是这些人主动来挑衅,怎么那么多人会在宗外做恶事呢,本本分分的不好吗?”
彦煊不止一次发出过这样的疑问了,汤萍听了笑道:
“彦姐,这个事情其实真的不稀奇,嗯,就拿你的彦家来说吧,你家是个大家族,家里肯定有不少调皮捣蛋的小子,那些家伙平日里若在长辈们面前是不是老老实实的?可是在背地里在家中管事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又折腾的鸡飞狗跳的?人的心性就是这样,有规矩管着的时候自然是要老实一些,免得给自己惹麻烦,但是在规矩管不到的地方自然就要开始胡闹了?被规矩约束的时候老老实实的人不少,但没有规矩的时候能自律的人并不多,修士也是一样的,在宗内,规矩森严,没人敢在宗内惹是生非,可是宗内的规矩出了宗门就没什么约束了。宗内人多,最多的就是咱们这样的炼气修士,人一多呢,品性、心性就多就杂,宽厚的有,忠信的也有,但同时必然也有贪婪的,也有狭隘的,人在一起就难免有个矛盾,或是看谁有好东西想夺过来或是看谁比自己好就妒忌,在宗内不敢闹,这些人到了宗外可就顾不上这些了。况且咱们修士的手段又都是那些能取人性命的厉害手段,这些人到了宗外没有规矩约束本身又有杀人的手段,自然就胡作非为了。”
“那……”彦煊又问道“上一次陈显师兄说那谢攸在外杀过人,还说被他们害的人还不少,照这么说,宗内总有人在外面胡来,那每年宗内的炼气弟子怕是都有一些会死在外面的,宗内对这些难道就真的放手不管吗?”
彦煊所不解的是为什么宗门会放任弟子在宗外胡来甚至是厮杀,只在宗内有森严的规矩,却对宗外的事情不管不问,这看起来显得十分的无情,不公,甚至是有些冷酷。
汤萍看着彦煊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几个伙伴,想到随着自己几人的修为渐深,这样的事情怕是日后还会不时的遇到,低阶弟子对这修行界或许还存着几分不切实的想象,但终究都是要慢慢的习惯修行界的诡诈和残酷的,提前说的重一些,日后也能更快的习惯这些吧。
于是汤萍斟酌着说道:
“宗门……其实只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而已,在宗内我们能看到那些高阶的师兄们,还有不少的筑基的师兄也寻常可见,当然还有那些结丹的前辈有时也能看到。这个机会就是若是我们努力,说不定就可以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像他们那样逍遥自在。但是如何做到这些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就算有师承也是一样,无非是在修行上能有些提点,修为的增长能快一些。但是个人的路总归还是要自己走的。在宗内那么多的人,炼气弟子想筑基,筑基修士想结丹,而结丹前辈哪一个又不想突破元婴呢?这样一来大家都忙忙碌碌的。”
稍作停顿,见到几个同伴都在认真的听,汤萍便继续说道:
“往大里说,中洲有六大宗门,彼此都是勾心斗角的,互相盯着防着,每个宗门在这方面都是花了很大心力的,就好比六个大国互相对峙一般,片刻也不敢松懈;每个大宗门之下又有数不清的小世家、小门派,这些可以看做一个大国之内的各种派系、各种力量,他们彼此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各有各的打算,而且他们对所属的大宗门也未必就是忠心,因此大宗门对他们也都要有一只眼睛一直盯着,防着他们或是勾结其他的大宗门或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我上面说的这两件事才是一个大宗门最主要的两件事,当然了,还有其他许多的事情也要处理,处理宗内事务的那些前辈们每天都忙忙碌碌,但是没有一件是和咱们炼气弟子有关的。”
铺垫完这些,接下来就该正面回应彦煊的问题了,汤萍又说道:
“彦姐,一个炼气弟子在宗外没了,那就真的没了,只能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宗门要做的除了给这些炼气弟子一个可以修行的地方和功法外,就是把宗内的规矩和宗外的危险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然后也就做不了什么了,毕竟大宗门不可能像小世家培养接班人一样照顾到每一个弟子。而且,对于宗门来说,修士真正能派上用场是从筑基开始,炼气弟子几乎是无用的,咱们几个也一样。将来咱们筑基之后,肯定会被外派到一地驻守些年月,做一些事情,这就是为宗门效力了。多说一句,若是咱们五个将来若能结丹,那对宗门更是有大用,毕竟结丹修士才是支撑一个宗门的主要力量,我不敢说咱们能突破元婴,毕竟元婴修士对一个宗门来说有着根基一般的重要作用,一个宗门没有元婴修士,是不可能成为大宗门的。”
汤萍又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该怎么措辞,毕竟牵涉到了身边的几个同伴,然后她说道:
“而众多的炼气弟子嘛,总要经历一些年月之后才能出现对宗门有用的人才,炼气弟子的资质好,不错!心性好,也不错!可能会有一些前辈还会将一些可造之材收为弟子,但那也只是一份期许,若这些弟子在这期许达成之前陨落了,那些长辈除了一声叹息或是私下里为弟子报仇,也就没别的了,更不要说宗内那么多资质平平,心智平庸的炼气弟子了,在宗外遇到了危险,可能连个名字都留不下的,除了要好的朋友外,没人在意的。宗外的确是危险,人们一出来就显露本性,但说起来宗内那些亮眼的人物,那些筑基的师兄们,哪一个不是这样满手鲜血的打拼过来的,就算自己不愿意对别人如何,但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总是要硬着头皮冲上去。说到这里我还要说说那些宗内前辈的子女,也就是平日里所说的那些宗内的纨绔,若是像宝贝一样一直养在身边,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就算筑基,也是不可能委托重任的,那样做只不过是让他们晚些时候换个地方死而已,没经历过这炼气阶段的磨炼,一出宗门就人就没了。”
彦煊听得出神,这些话让她想起了敏师姐曾经为自己引荐过的那位罗甄师姐,在那罗甄师姐彻底明悟的那个夜晚,她就是浑身浴血的倒在妖兽的面前的,若是当时放弃了,可能连敏师姐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自然也就不会有罗师姐为自己开解心事了,想到这里,彦煊不禁叹了一声:
“想不到修行界这么无情!”
汤萍笑了,回了一句:
“世间难道就有多温柔吗?”
彦煊想着自己的家里的事,点了点头。
汤萍的话几人都听了进去,虽然平时也有这样的一些思量,但是没有汤萍今日说的这样直白,就连陆平川也都听出了些意思来,只道是汤妹子要自己日后要好好修行,遇到别人捣乱就打回去,不能服了他们只能打服他们,便说道:
“嗯,汤妹子说的不错啊,嘿嘿,我也算听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件事不明白,咱们也对付了几次那些什么中阶高阶的家伙,可怎么他们都那么不经打呢?也就是第一次那个叫什么安臛的还算厉害点,可后来这些家伙,都是些不中用的草包,要说咱们都是炼气的,他们比咱们几个进宗门还早,修行的时间还长,可怎么以碰上咱们就败的那样简单呢?”
这的确也是个问题,那安臛的确厉害,可是后来遇到两次中阶修士,几人都是轻松的就击败了,完全体会不到中阶修士的厉害,因此也都有了几分的疑惑。
汤萍说道:“这个呀,好解释。”
说着她看了看,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拿了起来,杯子里的灵茶还袅袅的漫着茶香。
“这个道理,我师父跟我说过,嗯,我六爷爷也说过一次,并不是只针对水云谷的弟子,宗内的弟子都可以囊括进去,呶,这个杯子,我们可以把这个杯子的大小看做是我们个人的修为,杯子越大,修为也就越高。”
说完,她将茶杯递到唇边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就少了一些,然后她把茶杯放到钱潮的茶杯旁边,而钱潮的茶杯中灵茶还是满的。
“再看,杯子是一样的大小,但是杯子里的茶水却有差别,里面的茶水可以看作是手段,修为越高的人,可以用的手段也就越多,简单说就是杯子越大,能装的茶水就越多。不过手段可不是随着修为提升就自己就有的,就和杯子里的茶水一样,喝完了总要倒进去才有。修士的手段也都是自己学来的,不学的话,自然没有。”
她又把自己的茶杯端起来一口饮尽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中阶修士自然比咱们的修为高,但是大杯子里面若只有一点茶水,而小杯子里面的茶水却是满的,不见得哪个杯子里的茶水会多一些呢,修士相斗,修为当然可以看作是施展手段的支撑,但决胜负的依然是各自的手段,但若是修为高的没什么手段又或是手段平平,而修为低的手段多又高明些,就好比大杯子里只有一点点的水,而小杯子却是满的,你们说哪一方会胜出?”
陆平川难得的听懂了,说道:“那自然是咱们的水比他们多,所以才能赢了他们,对不对?”
“正是这个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咱们第一次对付那个安臛时虽然难,但合力之下也能险险的胜了他的原因。”
李简端起自己的茶杯,看着杯中的灵茶,问道:
“那为什么那些师兄们平日里不多学几个手段,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