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未了离开钱潮住处的同时,在九玄的另一所住处。
夜色中,那个院子的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人走出来后,马上就在附近更疑难隐蔽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迎了上去。
走出来的人正是那满头灰白头发又一脸笑意的温良,不过此时他脸上的笑意倒是带着几分的真切,而那个在隐蔽处迎出来的人则是燕惊。
二人在夜色中走了几步,此处人静,燕惊便问道:“如何了,那韩畋怎么说?”
“韩师弟是个聪明人,他是知道利害关系的,这个人其实是个重情之人,对那个女子如此,对韩家也是如此。嗯,今晚总算是……说动了他。”
夜色遮蔽了温良脸上显得阴冷的笑意,他继续说道:
“我就不宗内多留了,今日该看的也都看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但不用你帮手了,你且留在宗内几日,看看韩畋有什么动作,不要惊动他,他若有什么异动的话,马上就来告诉我。”
“是。”
……
小院之中,房间中的灯火映照出来,房门是打开的,透过那门可以看到正坐在桌前的韩畋。
此时韩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残留着愤怒之后的潮红之意,原本怒睁过的双眼轮廓已经渐趋平缓,眼神也渐趋平淡,只不过这个眉眼如画的男子脸上,一股恨意总是挥之不去,萦绕在他精致的五官之内。
今夜,这个温良找上自己,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让他如同坠入寒冰地窖之中,浑身发抖!
他能做到吗?
自己若不去杀了钱潮,他就会转而对付韩家!
“韩师弟,解决那位宁姑娘嫁入文家,可不止一种办法的,文家虽势大,但我们为你杀人却并不在意那些,不过,做事总要讲究个你来我往的,我们为你杀一人,总是希望韩师弟也能送一个人头过来的,这才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否则也就不公平了,假如我们把事情做了而韩师弟一直犹豫不前,那我索性就再多帮个忙,彻底帮那宁姑娘解了这个围如何,韩师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把皮看作你们韩家,毛就可以看作宁姑娘那婚约的!”
想到温良说这些话时脸上那种平淡的笑意,韩畋隐隐的全身就又开始发抖了。
倒不是怕,而是怒!
温良!
这个温良他不该如此的!
本来我已经打算好了要为他布局杀死钱潮,可没想到今夜他竟然来威胁,这是觉得我一直动作迟缓还是恨我一直摇摆不定呢?居然还是用整个韩家来威胁。
且不论他能不能做到,有这个心,日后就断不能与这样的人来往,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剑斩了!
正如钱潮和汤萍所猜测的那样,韩畋被送入五灵宗只不过是掩人耳目,韩家一直在韩畋的背后做事,只不过做事的人并非是韩家之人,但也都是宣州人,韩家背地里笼络起来的世家着实不少。
不过要斩温良也殊为不易啊,这个人就连他藏身的地方自己现在都摸不清在那里,而且这家伙飘忽不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在身边又总有几个忠心的死士跟随,想杀此人实在太难了。
相比之下,杀一个钱潮倒是显得容易的多!
可是,他是怎么笼络起这么多人手的呢,自己背后那些人可都是韩家付出了代价才让他们一直帮着自己。
这个温良,他又付出了什么呢?
他背后是个什么样的世家或是势力呢?
想到这里韩畋忽然察觉到自从见到这个温良以来,自己似乎很少把他往某个世家的子弟身上去想,因为……不像!
温良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正是主事之人,而不是为某些人做事的,他虽然总是笑脸,但目光之深邃,气息之阴鸷,韩畋自问,也只在自己韩家那个主事的伯父身上见到过。
到底是谁家能有这样的人呢?
不过不管是谁家,把韩畋逼到了这个地步,他是绝对要反抗的。
就算自己为这个人杀了钱潮,看他如今行事,日后定然是要将自己拿捏的死死的,那局面不比现在能强多少。
我做这些只为她,只要能做成,我们便再也不理宣州的事情,韩家的事情也就与我无关了,日后只要有她在,这世间才有意思,不过,若是再被温良掌控,那和不做这些事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