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色有些黝黑的年轻人正没命的逃亡着,这人也是一身五灵弟子的打扮,但是神色间却是仓惶无比,他不敢飞得高了,那样就会被人发现,只敢贴近山林的树梢飞行,不时的还回头匆匆张望一眼。
到底是没有将后面的人甩脱了!
就在这人的背后,几个不大的小黑点正直直的向着他而来。
有人悄悄的传信给他,他才在震惊中得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才先行一步,在那些擒拿自己的五灵弟子到来之前出了宗门,不过那些来捉他的人却不肯放过他,几乎是前后脚的也跟了出来,就这样前面一个没命的逃,后面几个急急的追,已经过了好一阵了。
甩不脱了,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心急火燎的想到,下方一片密林,不如进去躲一躲,若能骗过那些人就换个方向逃,总之这五灵宗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的身形越来越低,在枝杈纵横间一晃便落了下去消失不见了。
然后他的身形就紧贴着一棵粗大的树干,整个人竟然慢慢的向那树干之内慢慢的陷了进去,一路奔逃原本都要跳出喉咙的心也渐渐的慢下来,最后变得毫无声息,几乎与这棵大树要融为一体。
上方,衣袂破空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几个追过来的人便停留在这片密林的上方。
“怎么不见了,有谁看见他去哪里了?”
“好像是那边。”
“不对,应该是到下面藏起来了。”
“下去好好的找一找,千万不能放他逃了!”
接着便是脚步声在林间沙沙的响起,几个人似乎是一字排开,在林中不停的逡巡搜索。
过了一阵,又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没有啊!”
“该死,定然是那家伙假意落下来引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恐怕现在那家伙已经逃远了。”
“那该如何?”
“还能如何,他想逃出去,必定是朝那个方向去,咱们就一路追过去,不管他拐几个弯,总要路过那里,我们总能找到他!”
“走!”
先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是林子上空一阵衣袂破空远去的声音,然后便是一片寂静,先前被这几人惊飞的鸟儿又落回来开始了鸣唱。
好险吶!
终于是躲过去了!
又过了一阵后,林中早已恢复往常的情景。
粗大的树干上一块斑驳的树皮渐渐的隆起裂开,然后从里面露出一张面色黝黑的脸庞来。
他们说的倒是不错,逃出去的话总有几个地方是必经之路,若他们在那里埋伏的话,倒也是个麻烦,该怎么办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从那大树之中慢慢的挣脱出来。
也就在此时,忽然树后一声剑鸣传来,先是“笃”得一声几乎同时就是“噗”得一下,血花飞溅中,半截银亮灿然的剑身已经从他一侧的肩头透了出来,血一下子就染湿了衣袍。
“唔!”
脸色黝黑的年轻人中剑之后一声闷哼,此时他尚未完全从那大树中脱身出来,但中剑剧痛之下已经再无气力了。
一个人从树后踱了出来,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这不是夏师兄吗?我还以为是树里面有什么妖兽要出来了,这才出手的,夏师兄莫怪,不过夏师兄怎么躲到这树里面去了?”
正说着,头顶一片枝叶晃动,先前飞走的几个人便又都落了回来,满是讥诮的看着困在树干之中的人。
“正好,我们受了宗门的差遣来找夏师兄呢,既然遇到了,那夏师兄就随我们回去吧。”
说着那人便伸手似是要帮这面色黝黑的年轻人从树中脱身出来,但手伸过去后却在他的头上一点,一点灵气透入,这姓夏的年轻人顿时便人事不省了。
“这是做什么,都擒住他了为何还要这样?难不成你将他扛回去吗?”
“哼!他若半路之上自杀了,到时候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哦……有道理。”
“走,又捉住了一个细作。”
“别的师兄弟那里好像都很顺利,到我们这里却这么麻烦,到底是谁给他传的消息,让我们追出来这么远?”
“哼!不管是谁,回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只要查出来,总没有个好下场!”
……
依旧是宗外,只不过这里已经不是宗内寻常炼气弟子做差遣去的地方,这里已经出了五灵宗直接管辖的那片地域,虽然仍是属于五灵宗的势力范围,但这里的土地是属于某个世家或者某个门派的,也就是说这里算是真正的散修出没,世家往来的修行界了。
有两个人影在一起匆匆的飞了过来,在他们的背后,正是五灵宗的方向。
看这二人俱是五灵修士的打扮,不过能到这里的肯定不会是炼气弟子,这二人都是妥妥的筑基修为。
不过这二人似乎是有急事一般,脸上岁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目光中却都有几分的急躁……甚至是惶急之色。
“金师兄,邹师兄,两位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去那里呀?”
忽然地上飞起一人拦住了这二人的去路。
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将二人吓了一跳,停下来看时才发现居然认识,不过此时有人拦路……难道是宗门派来追拿自己的吗?但又不像,怎么说自己也是二人一起逃出来的,对方只有一个人,恐怕是偶尔路遇也说不准。
这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由其中一人开口答话。
“原来是黄师弟呀,我等二人是受了宗门的差遣出去公干的,因为怕误了时间所以赶路才急了一些,黄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是要返回宗门吗?”
拦住这二人的姓黄,名字叫作黄皋,乃是厚土祠筑基修为的体修,是陆平川的师兄席戡的好友,同时也是那方央方寒两姐妹的同门师兄。这个人生的并不是十分的高大,高不满七尺但腰围却过丈,是个十足十胖大敦实的人物,正腆着肚子拦住了二人,此时一张大号的圆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笑出了一朵花来。
“哦,是吗?”黄皋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换上一副惊奇的面容来“可是我怎么听说宗门给两位师兄的差遣是着你们二人守在那边境之地,免得有外面家伙混进去呢?”
“呃……是这样,那个差遣宗门已经派人替换了我们,然后又让我们外出一次,黄师弟,若无其他的事情,我二人还要赶路,待我们回来再叙如何?”
“不急,不急。”黄皋又笑了起来,脸上那朵肥肉挤出来的花便又出现了“正好我也是刚刚领受了宗门新的差遣,让我在此地专候二位,宗门交代只要见到了两位师兄,一定要将二位请回去的。”
“什么……!”
“哈哈,两位师兄,就不要再戏耍了,你们二人守在边境之地却私自将外面的散修放进去了不知道多少,这件事情以为宗门真的不知道吗?”
“你……你是来抓我们的?”
“嗯,差不多吧,念在咱们也算相知的份儿上,还望两位师兄不要难为我,这就随我回去吧。”
两个人面上神情已然大变,没想到探听的风声之后马上就逃,自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但还是慢了一步,五灵宗居然已经派人拦截自己,不过……怎么就派了一人前来呢?就算这黄皋是个体修,但自己这边可是两个人,就算不敌他,但至少逃走一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这二人的目光便又都警惕的四下里打量起来,他们怀疑在这里埋伏的定然不是这黄皋一人,说不定此时二人就已经被围住了。
见这二人目光闪烁的四下里扫视,黄皋更是笑得开心起来,居然还凑近了伸手要抓其中一人的手臂,不过那架势看上去并不像是要拿人反倒是向许久不见的老友互相亲热一般。
“走吧,两位,我想这其中必然有些误会,二位师兄回到宗内向长老们讲说明白,消解了误会也就无事了。”
但那二人却被黄皋的动作唬得一跳,其中一人大喝一声:
“要走你走,我二人不奉陪!”
声音未落,这二人便各自转身居然分头向两个方向就逃,其中那个险些被黄皋抓住手臂的还随手一甩,马上便有两道白光如出水的两条蛟龙一般,蜿蜒电闪直向黄皋的两只小眼睛而来,而另一人则头也不回的就逃了出去。
哪知黄皋一只肥大的手掌却来得更快,只一抄便将那两道白光都握在了手中,却是两把犹自颤颤不已的法剑,那剑刃之锋利,切金断玉已经远不足比拟,但在黄皋的大手紧握之下不但无法伤及那手掌分毫,反而被那大手掌死死的抓握住,如同被抓住了七寸的两条毒蛇一般。
“金师兄慢走!”
黄皋口中说着,那胖大的身形却一个闪身就来在了那人的身后,另一只手伸出去一把就抓在了那人的腰间,如同抓住一根细木棍一般就拦腰将那人的腰胯全都握在了掌心之中,倒不是说那人的腰杆太细,而是黄皋的大手伸出去之后就越来越大,抓在那人腰间时,整个巴掌如同一张桌面大小。
“嘿嘿!”
黄皋发出一声怪笑,然后那只变得巨大无比的手臂抡起来就向下一甩!
“轰”得一声,地面土石四溅,震动不已,待尘埃落定后便看见那里出现了一个大坑,而坑中那个被黄皋称为金师兄的人正仰面躺在那里,不过四肢扭曲、口鼻沁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叮”得又一声,原本握在黄皋手中的两把法剑便同时被捏断了。
“嘿嘿,”黄皋落下来看着坑里面的人“乖乖的随我回去多好,免得受这一番苦,不过别以为只有你倒霉,那邹师兄也有苦头吃。”
正说着,忽然就听一侧传来一声幽长的鹿鸣,紧接着似乎是疾风吹过的一阵呼啸,然后便是一声骇然无比的惨叫声传来。
“我没说错吧。”黄皋抬眼看了看又低头对着坑里说道。
随着蹄声临近,走过来一头高大健硕的公鹿,那鹿头上小树枝桠般的鹿角显得锋利而坚固,鹿口中却衔着一个意识全失的修士的衣袍,正是刚才逃走的那位邹师兄,在这公鹿身上绑缚的鞍韂上坐着一个秀丽的女子,正是汤萍的若氤师姐。
“黄师兄,幸不辱命,这两个家伙终于被咱们捉住了。”
“嘿嘿,算他们两个倒霉,敬酒不吃一定要吃罚酒,何苦呢,好了,现在也该咱们回去复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