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汤萍少见的先拍了拍钱潮住处的大门,然后喊了一句:
“钱小子,在不在!”
等汤萍推开门探头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了坐在院中石桌旁的钱潮,见到钱潮汤萍先是一愣,然后便敏锐的察觉钱小子的坐姿有些古怪,而且脸色这是怎么了……怎么显得如此的苍白呢?
钱潮见到了汤萍也觉得有种古怪,这丫头怎么见了自己怎么显得有一种算计落空的失望呢?
然后汤萍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那位钱师弟在不在?”
“呃……在。”
汤萍答道,然后便走了进来,跟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
这个年轻的男子中等偏上的身材,生的倒是器宇轩昂,自有一番气度,从外面走进来时从那走路的神态钱潮便判断出这位必然在宗内是个有身份的,看修为也是炼气高阶。
汤萍盯着钱潮的脸,目光中越发的显得奇怪了,钱小子怎么如同病了一般呢,然后她才想起要说话来。
“钱小子,这位是林涧师兄,林师兄,这位就是钱潮了。”
居然是林涧!
钱潮只觉得胸膛之内怦怦一跳!
钱潮知道林涧这个名字,但从未与之谋面,得知此人的时候也是与韩畋有关,因为韩畋心心念念的那个韩宁(宁晗)现在就是与这个林涧十分亲密,韩宁或许是为了自保、不愿嫁入文家才选上的林涧,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总之是让林涧对她颇为的倾心。
而正因如此,才让那韩畋醋海之中翻起滔天巨浪,他为了夺回她才做了许多的事情出来,包括派人对付钱潮等人。
林涧怎么来了?
钱潮之前一直以为想要这面镜子的月映林前辈是那位鹅镜仙子,但没想到来的却是林涧。
也说得过去,毕竟林涧的父亲林恒祖也是月映林的结丹前辈。
但未必就是林恒祖想要这“水雾镜”。
钱潮对林涧的身世自然清楚,他的父亲林恒祖就是月映林的一位结丹前辈,但他的祖父林庇,那可是元婴级别的祖师,现在就在玉壶山上修行呢!
玉壶山上的元婴祖师!
距离登临仙境大概也就一步之遥了吧!
汤萍说过曾经那位月映林年姓的祖师已经登临仙境了,昨夜自己又从镜子里那家伙的口中得知,年家之人曾经有求于它!
登临仙境!
看来是那位名为林庇的元婴祖师想要得到这镜子。
若没有昨夜那一番遭遇,钱潮也不会想到这么多,但不管是谁,只要将这镜子送出去就好,钱潮甚至想到了自己将这镜子的秘密告诉汤萍后,她必然也会动心,但是无论是她的师父还是汤伯年必然无力保住这面镜子,既然林涧来了,那就将镜子给他,等回头再向汤丫头解释。
“钱潮见过林涧师兄。”
钱潮一边行礼一边一迭声的说道。
抬头之时钱潮无意似的向汤萍看了一眼,汤萍立刻就明白到这钱小子是让自己静观其变、免开尊口的意思。
林涧随意的还了一个礼,看了看钱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钱潮,暗道这个小师弟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呢,看他身形瘦弱,难不成天生气血有亏吗?
“钱师弟客气了,我对你早有耳闻,早就听说钱师弟以炼气二层的修为便进入了成器堂内堂,真是让人佩服,这次言霜姑娘遇险,你们几人又为宗门立下了功劳,想必钱师弟将来一定大有作为的。”
“林师兄谬赞了,那次不过是我等几人恰逢其会,给众位师兄帮了帮忙而已,谈不上功劳,不知道林师兄大驾光临……”
林涧听到这里便微笑着看了汤萍一眼。
汤萍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钱小子,那个镜子你……”
汤萍是不愿将那“水雾镜”交出去的,而且今日来得也不是什么长辈,虽然林涧的身份在宗内算得上是贵重,汤萍在他面前不敢造次,但还是想着能耍耍赖就再让那镜子在钱小子的手里多呆上一两天,所以她才将林涧引到了钱潮的住处,她以为钱潮仍是在李简那里,那在这里便会扑个空,由此便可以将这林涧搪塞过去,但没想到这钱小子居然回来了,这可让她有些为难,虽然钱潮刚才向她使眼色,但那镜子她却不想轻易的就给出去的,因此她本来想说的是“那个镜子你是不是没看明白”等等,希望钱小子能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能赖就赖。
哪知钱潮不等她说完马上就插嘴说道:
“哦,明白了,林师兄,那镜子就在这里。”
钱潮在二人进来的时候正拿着一张纸再看,二人进来后便顺手将那纸盖在桌面上,他将那张纸掀开来,那“水雾镜”便就在那里,在几张纸的上面。
钱潮拿起来双手捧着奉与林涧,一边还说道:
“汤萍早就与我说过,这几日会有宗内的师兄或是前辈来取这镜子,让我不要乱跑,专心等着就好,我这才一直未出门,说实话,这镜子当初到手的时候我就十分的好奇,便想着能不能将其研究一番,若是能照着这样子炼制出来那才最好,因此这才多留了几天的。”
林涧听别人说过,问那位汤萍师妹要这面镜子的时候,这个丫头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肯献出来,今天他与汤萍一起来找钱潮的时候也能看出这丫头脸上不情愿的神情来,听钱潮一说这才明白这丫头是打得这主意,但他没想到这个钱潮倒是如此上道,一见面说明来意,马上就乖乖的将那“水雾镜”献了出来,这令他十分的满意。
唯独汤萍心中暗气,趁林涧不注意直看钱潮,她并不知道为何钱潮要这样痛快得就将这镜子交出去。
接过了那镜子,林涧略微一试,马上便确认必是那“水雾镜”无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钱师弟研究得如何了呢?”
林涧这样说不过是随意一说而已,哪里是真想知道呢,水雾镜这样的宝贝,一个炼气弟子就想弄明白还想炼制出来,岂不是笑话!
“说来实在是让人羞愧,看了几天,一无所得,呶……”
说着钱潮还将桌上的几张纸拿起来给林涧看,纸上所画便是水雾镜,钱潮用工笔细细得将这镜子描绘下来,什么正面、侧面、背面,画的一丝不苟,其余纸上还有一些常用的炼器符文等,倒真像是在琢磨这镜子的炼制之法。
“这……难道钱师弟真的能炼制这镜子了?”
林涧似乎没听清钱潮刚才说的话,只看那几张纸倒是像模像样,这才好奇的问。
“哪里,这镜子实在太过玄妙,唉,远不是我能弄懂的,嘿,我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听钱潮这样讲,林涧便又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这水雾镜嘛,倒真是一件宝物,说起来这镜子是你们得来的,但毕竟与年家有关,宗门与年家之间还要将这笔账细细的算一算,这个镜子,还有被你们擒住的那个姓年的小子,便是宗门握在手里的人证和物证,因此才要将这镜子收回去,不过钱师弟,你们放心,待过些日子,宗门必然会厚赐你们,不会让你们白白为宗门出力。”
钱潮听了似乎十分高兴,说道:
“那就好,那就多谢林师兄了。”
“诶,谢我作甚,这是你们该得的。”然后林涧又看了看汤萍“汤师妹,既然这镜子我已经拿到了,那我也要赶紧回去复命了,就不在这里久留,钱师弟,告辞。”
“失礼了,连杯茶都没有请林师兄。”
“不必客气,留步。”
就这样钱潮殷勤而又客气的将林涧送走了。
林涧一走,汤萍便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钱小子,你……”
但是话却没有说完,因为她发现钱潮转身之时居然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本来她就发现钱潮的脸色有些发白,现在又如此马上便意识到钱潮可能是被伤着了,伸手便去扶他。
汤萍的手扶在了钱潮的肩上,本来只轻轻一扶,但是钱潮却一下子几乎叫出声来,眼看着额头豆大的汗珠便滚落下来。
汤萍大惊,忙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钱潮摆了摆手,手扶着自己的肋间一点一点、一瘸一拐的走回到石桌旁轻轻的坐了下来。
“你受伤了!”汤萍面色一沉,寒声问道“谁干的!是为了这镜子吗?”
钱小子在宗内受伤,谁这么大的胆子!再加上今日钱小子表现的古怪,她便疑心有人来威胁过钱潮。
“不是,”钱潮摆了摆手,然后再一指桌面上的纸“这东西,我弄明白了,不过咱们碰不得。”
纸上所画的正是刚才林涧拿走的那面水雾镜。
“什么?”
“先别问那么多,彦姐在栖霞山还是在李兄那里?”
“我们本是一起出来的,她要去紫竹林那里去看看李兄的伤势是不是全好了,结果半路就被林涧拦住了才来的你这里。”
“那就好,我还能勉强支撑,咱们一起去李兄那里,先让彦姐看看我的伤。”
“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汤丫头……我要是说这伤都是拜那镜子所赐,你信吗?”
“什么!”
……
木秀峰,紫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