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滟凝嘛……那便无所谓了。无所谓地意思是,死活不论。
无情最是帝王家,连父子之情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更何况什么救命之恩了。
开玩笑,皇帝的救命恩人……谁敢这么自居?
赵滟凝是在白天离开的。
她是和李弘度共乘一骑来的京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走的时候,除了带了些盘缠,其他东西……包括皇帝的赏赐,全都留在了晋王府,说是让李弘度派人给她送到鹿山去。
柏尧自然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孤身赶路的,但李弘度情况不明,他也不能陪着赵滟凝一同走,所以给她安排了一辆马车,又派了两个暗卫跟踪保护。
马车夫就是晋王府的人,对赵滟凝客客气气的。
出于对晋王府的信任,赵滟凝上了马车之后,就渐渐地在颠簸之中睡着了。
在京城里的这段时间,其实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
赵滟凝觉得自己不蠢,但是跟这些人一比,她那点子心机实在是不够看的。再跟他们待下去,她迟早得疯。
她说要走的时候,柏尧没有劝阻,甚至还有支持的意思,她便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有害无利。
虽然她不知道,她这一走,后面又会闹出什么风波来,但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已经站在了李弘度的这一边,那她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摇摇晃晃中,她努力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赵滟凝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她听到了声音,陌生男人的声音。
而且,她的嘴被堵住了,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
或许是曾经多次被人摸进东篱山庄的缘故,赵滟凝睡觉的时候,一直都很警醒,基本上不太可能发生睡死过去,被人捏来搓去都没感觉的情况。
她这是被绑架了?
被谁绑架的?
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柏尧难道都没有安排几个人来保护她吗?就这样让她被绑架了?
“既然醒了,那就起来说话吧!”
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有些慵懒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感觉一听,就像是幕后**oss的那种。
行吧!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那就不装了吧!
赵滟凝索性睁开了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现在的姿势,是被捆成了个粽子,整个横测着扔在地上的。
她侧躺着身体,努力抬起上半身,终于看到了那个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的男轻男人。
的确是个年轻男人,但是留了两撇山羊胡子,整个人都被晒得黝黑,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得出来几分机灵。
赵滟凝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那男人朝着她咧嘴一笑:“赵姑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再怎么朝我抛媚眼,我也不会给你解开绳子的。”
一句“赵姑娘”,终于让赵滟凝知道了这人的身份——正是柏尧给她安排的马车夫。
柏尧选出来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但如果连柏尧都没有看出来问题的人,那该有多恐怖?
赵滟凝挣扎了几下,但绳子实在是捆得太过结实了,发现自己是徒劳无功之后,她索性不挣扎了,躺倒了回去。
见赵滟凝不说话,那年轻男人反而好奇地问道:“赵姑娘难道就不想问问我是谁,你又是怎么会被绑到这里来的?又为什么会被绑到这里来的吗?”
赵滟凝还是不吭声。
有什么好问的?
反正她不问,也会被迫知道的。
绑架嘛,除了寻仇,那不就是图财、图色或者害命吗?又或者是兼具其中的几条。
她现在不但自己有个山庄,背后还牵扯着皇子甚至皇帝,而且牵扯到的这位皇子,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盯上她的人应该不少……
不对啊,赵滟凝觉得,这个道理她自己都能够想得明白,柏尧不可能想不明白。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柏尧又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发,身边就跟了一个马车夫?
最后,她还是被这个马车夫给绑了?
这不会又是李弘度和柏尧在拿她做饵,设下的什么陷阱吧?
一想到真的有这个可能,赵滟凝便气不打一处来,更加不想说话了。
见赵滟凝吭都不吭一声,全程无视自己,那年轻男人也不生气,将椅子搬近了一些,然后,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是被吓傻了,还是真的不怕死啊?”
赵滟凝白了他一眼,原本想要翻个身,结果被绑得太严实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理神经病。
“看来是不怕死啊!”男人砸吧了一下嘴,“虽然不怕死只得被高看一眼,但不怕死的人,真的是太不可爱了,一点都不好玩……你就不担心我会玩出点更狠的来吗?”
赵滟凝依然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不是真的不怕,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被绑架,对她来说真的是头一遭,她也从来没有研究过犯罪心理学,这男人一看就是变态,说不准哪句话就刺激了他,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听说你医术很好啊!”那男人从椅子上下来了,就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赵滟凝的身边,“你说,我要是在你身上划几刀的话,能不能救你自己啊?”
他说着话的时候,赵滟凝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颈动脉处。
“啧啧,这么细的脖子,我真怕我稍稍一用力,这脖子就直接被切断了。”
或许是被这毛骨悚然的感觉给刺激到了,赵滟凝终于忍无可忍,睁开了眼睛:“你能不能有点常识?哪怕是刽子手砍头,也不一定就能一刀砍断,脖子上是有骨头的,你这匕首最多能够划破我的颈动脉,让我失血而亡。真以为你力气大的跟熊似的?”
“终于肯说话了?看来,还是拍死的嘛!”
废话,她要是不怕死,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