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伯渊跟柳嫣坐了同一桌，就坐在她的对面，那股子暧昧旖旎的气氛，都已经弥漫了整个餐厅了。
赵滟凝就不相信，其他人没有看出来异常。
不过柳嫣和盛伯渊毕竟都是李弘度的人，有些事情，也不是旁人能够管的。
这盛伯渊和柳嫣，都是“沉默是金”的类型，要是没有人撮合一下，帮他们把那层窗户纸捅破的话，他们会不会就这样暧昧下去直到永远？
今天饭桌上，心不在焉的不止赵滟凝，还有心怡。
赵滟凝正想着要不要给柏尧去一封信，问一问他知不知道这两人的事呢，突然就听到杨姨娘说：“心怡，你别光顾着扒饭啊，也吃点菜啊！”
赵滟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已经转了过去，眼神里还带着茫然。
杨姨娘说着话，就给心怡夹了好几筷子的菜，还都是肉。
自从手头上宽裕了之后，杨姨娘便总喜欢弄些好吃的，势必要将家里五个孩子身上掉下去的肉给养回来。
赵滟凝是常年在外面奔波，再加上三餐不定，所以依然有些清瘦，但其他四个孩子，尤其是年纪还小的赵滟兰和小宝，都已经有点胖嘟嘟的了。
将自家的几个孩子养胖了之后，杨姨娘就致力于要将赵滟凝收的那几个徒弟也都养胖。
尤其是心怡，活泼可爱又讨人喜欢，但却瘦得皮包骨头，看人看着就心疼。
而且心怡年纪小的时候，伤了根本，平日里吃得也不多，而且尽喜欢吃一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杨姨娘便对她格外上心。
“啊？哦。谢谢杨姨娘。”心怡连忙就着杨姨娘给她夹的菜，又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
然后，她一边咀嚼着，一边冲着杨姨娘娇憨地笑。
杨姨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用公筷给赵滟凝夹了菜：“大小姐尝尝这个，自己家养的鸡，味道不错。”
赵滟凝点点头，继续心不在焉地将这顿饭吃完了。
吃完饭后，赵滟凝就将心怡给叫住了，带着她往山里走去。
现在的鹿山，已经被来来回回地清理了很多遍了，不存在会有什么毒蛇毒虫类的，所以哪怕是晚上，周围一片漆黑，走在山路上也都不用担心。
越往山里走，越是安静，心怡的心也越发忐忑。
她猜得到，赵滟凝应该是因为马金宝才找她谈话的。也猜得到，赵滟凝大概会问些什么。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尤其是现在沉默的气氛，让她有些害怕。
终于，她有些忍不住了，没话找话地说：“今晚没有月亮，可惜了，最近山里的花都开的不错，可惜看不清楚。”
赵滟凝轻笑道：“知道花开了便好，看不看得清楚，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这是什么道理？
心怡撇嘴，要是花开了却看不到，那跟没开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是因为打破了沉默，赵滟凝也不再默不作声了，而是问道：“今天下午，去了山里？”
心怡点头：“去看了山上中的药材，我怕我不经常去看，那些人不会用心照看。”
赵滟凝笑着说：“等围墙砌好了，以后就将这鞋地都包出去给他们种，自己种出来多少东西，我们照价收回来，那不就没有人偷懒了？”
心怡眼睛一亮：“这个好。还是师傅有办法。对了，我听说，宋嫂子今天将虎丫赶出去了？”
虎丫？
赵滟凝猜测，应该就是今天在前厅外面见到的，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其实也不算很小了，都十二三岁了，东篱山庄里，多少比她小的小姑娘们，都干活利索着呢！
她们干完了活之后，还在自己去书塾里听课，或者是去学些别的什么手艺。平日里的衣服鞋袜，也都是自己洗，想吃什么东西了，也都是干活去换。
赵滟凝并不要求大家都跟着她学医，这种事情，其实还是要有一定的天赋的。毕竟悬壶行医，做的就是跟死神抢人的事，而且很多病的症状都有相似之处，对于从业者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的要求都特别高。
但像虎丫这样的，已经超出了她的容忍限度了。
她不需要买丫鬟仆从回来伺候她，就连东篱山庄里负责洒扫的，都是以雇佣的形势，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哪怕这些人中，原本大多人的卖身契就在她的手上。
之所以没有将卖身契毁掉，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她也从来没有用这个来要挟过谁，束缚过谁。只要她们想离开的，她随时都能够将卖身契交还。
毕竟出这个钱的人也不是她，而是李弘度。她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既然不服管教，指挥添麻烦，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是我让宋氏将她赶走的，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对？”
“不是不对，是太对了。”心怡撇嘴，她跟虎丫是一个窑子里出来的，以前就不喜欢她，来了东篱山庄之后，就更加看不上了，“她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没有小姐的命，却偏偏一心想要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为了这个，每天让她接多少客她都愿意。”
毕竟对有些人来说，只要躺着就能将钱给挣了，自尊自爱什么的，完全可以甩到脑后去。
“但她毕竟不是个老实的，听说今天宋嫂子让她走的时候，闹得很凶，最后不得已，宋嫂子是叫了护院将她扔出去的，直接扔出了鹿山，都没有让她待在山上的窝棚里了。”
山上的窝棚，虽然很简陋，但至少能够遮风避雨。而且那边是有人看守的，安全性也不用担心。只是没有房屋住着舒适罢了。
现在连窝棚都没得睡了，就这样被扔了出去，她身上一个铜子都没有，连城门都进不去，这以后该怎么办，简直是不敢想象。
具体的细节，赵滟凝倒是不清楚。
她向来是交代了什么事情之后，只听结果，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并不是很关心过程。
毕竟一个小姑娘而已，山庄里这么多人，她实在是没有空一个一个地去关心。
“你是担心她会闹出什么事来？”赵滟凝看得出来，心怡并不是担心虎丫的死活，她眉宇间除了担忧，还有厌烦。
心怡点头：“在来东篱山庄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这么美味的食物，哪怕只是一个饼子，一碗面，对我们来说，那也是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美味。虽然说，师傅有规定，不干活就不准吃饭，但也没有人盯着，她一直偷懒，也不会过于苛责。所以她在东篱山庄的日子过得好不错，现在突然被赶了出去，餐风饮露，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她绝对会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