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老二,也就是张安平二叔的书房内,夜已深而灯依旧。
“安平,今日自南阳来了位很重要的客人,老太太要去接见,所以今晚就没有时间拉你去聊些家常了。
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些事要和你说说。
听姗姗说,你要参加朝廷今年准备的科考了。”
二人面前,一副围棋盘,到了张安平落子的时刻。
“是的,叔父。”黑子落下,紧随白子。
“当今圣上开创的这个制度是很不错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你能积极参加是很不错的,仅是勇气这一方面就值得称赞。
但是,你要知道,科举在你我眼中是一个好的制度,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这个制度可以顺利实施下去。在他人眼中,这也许是个坏的制度。一个新的制度或多或少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人的利益一旦被触犯,难免会暗中做出一些动作来维护自己的利益。相应的,为了制度的执行,也会有些人暗中推进。
无论是为了新制度的推进还是阻碍,暗中者终是暗中者,很小几率有太多的危险,真正受危害的是摆在明面上的,而又没有太大权利的那些人。
你懂我的意思吧!
而且,大哥就你一个孩子。”白子落下,紧逼黑子。
此时,棋盘上黑子局势吃紧,已然面临着巨大的危险,随时可能崩盘。
“叔父,你所说的这些,我也曾考虑过。但是一个国家想要发展变强,不免需要改革,实施新法新政。我作为大隋国当代青年,理应跟着国家的步伐前进,前方未知,需吾辈去探。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一条路,是人走出来的,但不是一个人走出来的,却又少不了每一位曾走在这条路上的人。
叔父,我愿做新政的开路人。
好男儿,生来一腔热血,当为天下谋其利,何以蜗居一屋苟平安,何惧一命呜呼而天下盛。
况且,张家之人,岂有胆小鼠辈。”张安平平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面部没有太大变化,眼神没有太大变化,但就在这无变化之中张天胜再次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是自信?无畏?不,都不是。是以天下为己任的理所当然,毋庸置疑。它们已融入他的血液灵魂,所以当为天下而谋福利时表现的不再是慷慨激昂,而是平常。
这高尚却又该死的情怀流淌在大哥的血脉上,幸之不幸不可言。
黑子落在了一处不可思议的地方,明明是一处危地,却使得整个局面开始变得开朗起来。
“像,真是太像了。
小平,你知道吗?曾经也有一个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张安平隐隐猜到了叔父说的是谁。
“没错,那个人就是你父亲,张-天-民。
一个传奇的名字。
你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只是听娘亲说过,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是啊,他的确是个伟大的人。
我给你讲讲你父亲的事吧。
来,坐这边。”
棋盘已收,胜负未分,但已经不重要了。
张天胜与张安平相对而坐,桌上有一壶美酒,是安平他二叔私藏的,几盘点心,是安平他二婶送来的。
只是,缺了几盘花生米。咳咳,说正事了。
“你父亲,我大哥,张家长子,张天民。取名意为天下民安。大哥出生后的第二年,我也出生了。父亲为我取名为张天胜,和大哥一起寓意为百姓安居,天下兴盛。大哥一直是我们张家,是我们兄弟几人的庇护伞。他总是一个人承担下所有危险,把安全留给张家,留给我们兄弟几人。我比大哥只是小了一岁,我与大哥的关系是最为亲密的,有很多事他都会告诉我,我比其他人更了解他。
这个世界上有天才!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句话。
大哥生就不世之才。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文章一出无人比,武功一现百家退。九岁那年被圣上召见,赐下军候之位,带兵征战。十二岁已是兵马大元帅,威震四方,扬名七国。
大哥,是天纵之资,张家也因大哥名声到达又一顶峰。
杨家是一把手,张家就像是二把手,如果二把手有了挑战一把手的实力,那么一把手就会想办法打压二把手,这是大家普遍认为的。
张家有没有人感到担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父亲是丝毫不担忧的。
百姓们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张家老爷和杨家老爷之间的情谊究竟有多深厚。即便是张家之人,也鲜有人清楚。其实,若是张家老爷想做一把手,杨家老爷定会拱手相让,绝不含糊。
毕竟,对于多次硬闯鬼门关,把自己拉回来的人,一个位子算得了什么。
偶然一次偷听到父亲与那位的对话,只听到那位颤着说道欠父亲太多,这辈子是还不完了。
大哥十七岁那年,外出征战归来后,辞去了朝内一切官职,日日夜夜的待在自己房间内,说是在寻找一条真正的解救世人之路。
大家都不以为意,认为大哥可能是征战太过劳累,精神困乏,为此家中还请了不少郎中。
事情对很多人来说很突然的就发生了。
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十大哥八岁那年,父亲将大哥逐出了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