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秀红眼圈都红了,想到不好逼得太过,就慢慢住了声。
“咋啦?谁还敢给你气受?”于兰花眼睛一翻,说道。
“妈!”
李秀红知道,自己母亲在村里属于那种比较难缠的人,自己当年找杨爱国,她就不愿意,嫌弃杨爱国只是一个普通工人,家里一没背景二没钱。
但李秀红愿意。
李秀红的父亲是一位知识分子,身为长女的李秀红也曾在父亲的教导下背下来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和她差八岁的弟弟和差十岁妹妹,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但在那个年代,曾经敬爱的、文质彬彬的父亲却没能继续当文艺青年,反而住牛(棚),挂着大字报游,街,周围的村人不明白情况,对此指指点点,都让李秀红觉得无比的耻辱。
甚至生出来有这样一位父亲还不如没有的感觉。
后来父亲又常年在外工作,整日不在家,母亲于兰花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在农村是无比艰难的,母亲的性格越来越泼辣也和这有关。
“怎么?是不是杨爱国她妈又难为你?”于兰花瞪着眼睛问道,“你那个婆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管东管西,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在你面前摆婆婆的谱儿?”
李秀红一听,眼泪珠子立马滚了下来。
“妈,你不知道我一天受啥罪啊!”
李秀红这段时间是真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憋屈、痛苦、难受,每天忙着上班摆摊是一方面,时不时还要请假去买材料,周围的人的指指点点更是让她觉得丢人。
她时不时就要冲杨柳发脾气,心里怪她想出了这个摆摊的事儿,让自己被人笑话。
对着亲妈,李秀红再也忍不住,把肚子里的苦水倒了出来。
于兰花边听边琢磨。
这个大女儿太好面子,把脸面看得比啥都重,挣钱的买卖在她眼里成了丢人的事儿,真是像她那个早死的爹。
不过,于兰花眼睛一转,连忙走到院子里,把搭在晾衣绳上的毛巾拽下来,给李秀红擦了擦眼泪。
“小红,你这个实心眼的孩子,你咋这么憨,被老杨家人欺负了都不说。”
李秀红正擦眼泪,闻言,不由抬起了脸。
“你看看,你看看,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于兰花倒了杯水递过去,“你一天起早贪黑的上班干活,挣下的钱都被你那小叔子胡乱花了。”
“老实的有点憨!”
“你婆婆平时根本不管你,早都把你们分出来了,现在看你们发了,就赶忙把她的心头肉——你那小叔子送来,还不是让你们照顾他。”
“你一天累死累活辛辛苦苦挣了几个钱,都被你婆婆贴到你那小叔子身上,现在还让你们给她盖房,妈呀!还是二层楼,我说你这个傻女子,怎么就不想想,在村里盖那么好的房都是便宜了谁?”
“你当年生下依依,你婆婆嫌弃是个女娃,成天阴沉着一张脸,对你爱答不理的,连我这个娘家妈都被人小看。”
于兰花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想到这些往事更加愤愤不平。
“只有我一天心疼你,那会你上班还不是我给你看娃?”
“依依三岁之前,不都是我看?你婆婆看过吗?”
李秀红已经不哭了,看着面前的母亲,想到母亲对自己的好,再对比和婆婆在一起的种种不如意,心里的天平又慢慢倾斜了过去。
“妈,我有啥办法,”李秀红使劲洗了把鼻涕,“我这月偷偷给你捎回去五百块钱,都是瞒着爱国的,你也知道家里正盖房,钱紧张。”
“秀民这两天打电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