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提……首先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许跑出去疯玩,美其名曰是磨她的性子,然后又说要找个人来教她规矩。
好在她玛法忙着督修祖陵太庙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说教,教规矩的人也一直没出现,毓纯佯装老实听话大抵是蒙混过去了。
只是闲了太多日子,她既不会绣花也不爱琴棋书画,闷在屋里实在难受。前几日,纪山漏了口风说陪都东西所的建造图纸得了御批已经动工了,兆德答应想法子带他入宫长长见识,毓纯岂是那种听过就算了的性子,当即撺掇他们带上自己。
这不,她弄了套男人的衣裳已经扮上了。
毓纯对着穿衣镜照了照,一切准备停当正要出门,就有小丫头来给冬芝当耳报神。
这两年,毓纯的小院赏罚分明内外兼修,情报工作大有起色,一般府里发生的事都能知道。那边冬芝刚得了信儿就进屋回报:“格格,五房那边又闹起来了。”
“闹就闹呗,反正总不见消停。”毓纯寻思青天白日的,她五叔当差不在家,多半又是妾侍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要说马佳氏也真够懦弱不争气的,连新进门的小妾都敢骑在她头上。
其他几房都不管,没得她一个小辈去管叔叔婶婶院里的事。再说是二房管家,即便自己同情马佳氏也不能去淌浑水。毓纯边整着马蹄袖边往外走,“盯着点吧,要是太不像话就去找福管家。”
冬芝忙应了,知道格格要跟六爷和纪山少爷出去,怕是没心思管旁的,也就隐下了五房妾侍刚被郎中诊出喜脉的消息。
毓纯在马房后门跟兆德纪山碰头,三人一路骑马到了行宫北边的午朝门。兆德跟守门的侍卫闲话两句,亮了腰牌后很快被放行,她和纪山扮作小厮跟着一道进去了。
能顺利入宫,毓纯紧张的心归了位,大大舒了口气。前头的兆德回身笑她,“往日也不见你这样,三哥管着营造司的事,他的腰牌好使着呢。”
索绰络氏眼看要临盆,布彦泰一门心思顾着家里反而消极怠工,总让兆德代他入宫办差。兆德不是个爱计较的,干得又是闲差,倒乐得帮忙能多交几个朋友。
纪山跟着附和:“就是,小叔叔跟守门侍卫都混熟了,不用怕。”
怕?毓纯暗自翻个白眼,心说你们哪知道里头的事。去年她就想进行宫瞧瞧还差点就成功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她的好事。不过那么不体面的事,她才不会说出来,只嘴上催他们赶紧往前走。
兆德入宫是为查看东西所动工情况,入秋天气凉再加上刮风要注意防火,按例每日都要检查以免出现安全隐患。他这个代工干得十分认真,纪山在旁边也不知道懂不懂就跟着一块看图纸,听旁边的工匠老师傅唠叨。
毓纯没他们那么大耐性,在工地兜了一圈就溜走了。
各宫之间都以石墙间隔,前后有出廊,一水的绿剪边黄琉璃瓦建筑,看起来很是古朴恢宏。
此处行宫虽闲置已久,但总归有宫女太监看守,毓纯左转右拐的只敢在一重重的宫门外溜达。不过绕到清宁宫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发现东南角立着根高高的木杆子,顶端有碗状的锡斗,杆头还落了只硕大的乌鸦。
她好奇地看了会儿,正不知那黑鸟盯着锡斗想干什么,忽听一声鸦鸣,转眼一团黑云飘来,竟是数十只乌鸦来觅食争抢锡斗里碎米碎肉。
成串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叫唤听着让人发怵,毓纯不禁自言自语:“养什么不好偏要养这些黑漆漆的东西,怪吓人的。”
“那是索伦杆,专门用来祭天饲鸦鹊的。”
冷不丁的人声把她吓了个激灵,回身一看心里猛打了个突——真是冤家路窄,他怎么又来盛京了!
眼前出现的人,正是去年把她从宫门前提溜走、威胁说要状告到盛京衙门的钮祜禄阿里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