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皇后崇尚节俭,平素以通草绒花为饰。刘嬷嬷因此建议应效仿这种朴素之风。
毓纯听了一圈下来再比照自己,才明白为什么婉茵曾说盛京的秀女上次在宫里备受嘲笑。就是太喜欢穿红着绿,一个字,俗!
不过兰瑾倒是穿得雅致,但刘嬷嬷点评她的衣品太过清淡,换句话说就是看着没滋没味有些孤芳自赏,未免显得太薄气。对着毓纯说得稍微含蓄点,只说她穿得过于扎眼显得张扬凌厉,不如舍了正红穿穿茜素红、藕荷、碧色等鲜亮的衣裳。
得,俩人都不合格,谁也别笑谁。
但其实毓纯喜欢穿红还不都是她玛法岁数大了就喜欢这色,说什么看着就喜气有精神。再有,盛京讲究老例儿,一般正红正绿都是高门大户的正室嫡妻才能穿的,她不过是遵从本地风格,绝不是欣赏眼光有问题。
不过都是小事情没必要掰扯,也就老老实实跟着去了库房挑练衣料。可刘嬷嬷又说了,将军府的皮料是极好的,但各季制衣的绸缎锦缎花色太普通都不是京中时兴的,只让她们先看颜色,至于花色什么的将来到了京城再看不迟。
就这么着,把库房里的料子都认一遍,眼睛都看花了。
不管是规矩还是穿衣打扮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把这些印在脑子里成为日常的习惯并不容易,非得小火慢炖才能入味。可对毓纯来说,溜溜学了一个多月,自己就像温水煮青蛙,再这样下去非得翘辫子不可。
可巧钮祜禄家来人说婉茵想来看她,她脑子一转,便说自己要去探望生病的闺蜜,向刘嬷嬷告了一日的假。
……
毓纯上门那天,婉茵和她哥哥岱安特地在大门口相迎。等见到人,兄妹俩都有点惊奇。
“你真像变了个人。”婉茵惊叹地挽着她的胳膊跨进门,又紧着看了好几眼。
“很难看?”毓纯有些拿不准,她可是按着刘嬷嬷讲的认真捯饬了,临出门还让她瞧了,那表情也不惊悚呀。
“纯妹妹的打扮叫人眼前一亮,婉茵只是还没回过神。”岱安把话接了过去。
原先她喜欢红衣怒马,看着总有几分厉害,如今换了身碧色旗装倒多了几分温婉。自从额娘说中意毓纯,他不知怎的时常会想起她,虽然传言都说她不好,但他自己瞧着尚可。至少毓纯的性子鲜活,将来自己一定不会无聊。
许久不见,她能精心装扮上门,岱安心里很高兴。
婉茵在旁边打量哥哥神色,不禁嘴上打趣:“你呀你,我说去你们家你非要自己来还如此打扮,到底安得什么心?”
“瞧你说的,还不是因为选秀,我玛法专门寻了人教我。”毓纯不知道他们兄妹啥心思,大大咧咧甩手道:“不想到京城被人笑话又怂又土,你们也赶紧学学吧。”
她一张嘴,无情戳破了某人的多情联想。“别让我戳这儿站着了,咱赶紧进去,省得吹风再着了凉。”
于是,两兄妹赶紧把她请了进去。
其实婉茵找毓纯也是为着选秀的事,她额娘的意思是想让她们搭伴上路,一来路上有个照应,二来岱安要一同入京拜见几位叔伯谋前程,正好可与毓纯有机会多相处。
赫舍里氏是个拿定主意就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明知查朗不看好岱安却不肯死心。凭钮祜禄家的根基,只要岱安有出息,不怕瓜尔佳氏瞧不上。
她听婉茵提起,毓纯的心思是想守着玛法过。既然她都不想外嫁,岱安更是个好人选。只要他俩有了感情,查朗将军那儿不成也得成。
眼看选秀没剩几个月,她让女儿先跟毓纯说说,答应两家一道进京,到时也好紧着准备入京的东西。
“你说咱俩要是能一起入京多好,路上还能做个伴。”婉茵说了一大堆选秀的麻烦事儿,东拉西扯之后点了正题。
毓纯摸摸茶杯,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你的意思我懂,等我玛法提起这事,我说一声就行了。”多大点事呀,说得这么绕乎,“没别的事儿了吧,我就走了啊。”
“那……”婉茵没来得及再跟她找补一下,人已经脚下生风地出去了。
今日茶楼有新的说书段子,毓纯早让冬芝的哥哥去订了雅座,眼下只怕都开讲了。她带着丹朱一溜烟往大门走,正要迈门槛,哐地与来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