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理纱听烦了,直接让他滚蛋。
于是他就麻利地滚蛋了。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真是一个和平的四月啊。
雪野理纱挨着藤原星空躺下,额头抵着他俯卧着的头。
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熟睡的脸,却发现指尖一直在抖。
为什么...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
别说身受重伤了,生死离别我过去经历过好几次。
因为自己的错误,因为自己的不理智而使许多东西消失。
所以,我随时都有着,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的觉悟。
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样的,对自己感到生气呢。
“对不起啊...”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开始变得谎话连篇...”
雪野理纱用理性克制颤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理纱姐...”
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死了你会不会替我守寡啊?”
“如果守寡的话,是不是叫未亡人?”
雪野理纱咬着牙齿,不是为了压抑颤抖,她真的...脑袋一片混乱。
“你这人...”她想说话,但鼻子堵得厉害。
“这感觉真的糟糕透了。”藤原星空哈哈一笑,问道:“我的手怎了?”
雪野理纱抽了抽鼻子,情绪低落:“虽然暂时接上了,很未来不乐观,下臂损毁得太严重截肢了…”
她说着说着,低声哽咽起来:“如果骨骼不能愈合的话,只能截肢了,而且,就算骨骼可以愈合,神经也不可能恢复的…”
“姐姐会养我的吧。”
“嗯,姐姐养你。”
“那就好。”藤原星空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雪野理纱擦了擦眼泪:“你还笑得出来。”
他眨了眨眼:“假如最惨,最可悲的事你也可以开怀大笑一顿,你这个人便是自然豁达。如果你只能对好玩,好笑的东西笑起来,我便要问上一句,世上哪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我觉得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除了开心一点,我们别无他法。”
说完,藤原星空慢慢转过头,让视线开始游走。
洁白的病服,洁白的床单。
刺鼻的消毒水。
窗户外头。
晴空万里的蓝天,真的是很美。
随风飘落的樱花,也很美。
断臂嘛,不担心。
系统仓库里有疗伤药可以兑换。
“对了...”他出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雪野理纱看了看表,答:“4月20日,下午4点。”
下一秒。
藤原星空以惊人的速度从病床上弹起:“什么?我昏迷了五天???”
以他现在全身骨头碎了三分一的伤势,能完成这个动作堪称医学奇迹了。
“要死啊你,给我乖乖躺着!”雪野理纱心疼地命令道。
“不行!”他摇了摇头,异常坚决:“回东京,现在就回东京!”
“可是...”雪野理纱还想说什么。
只是藤原星空眼里的坚毅,使得她实在无法说出反对的话。
两人的交往中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主导,可当他下定决心要做什么的话,雪野理纱从来都无法左右他的选择。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气恼的同时,又夹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心安。
就如同在父亲保护之下的孩童一般。
说起来有些羞耻...自己明明比他大12岁来着。
这该死的背得感...
可雪野理纱很清醒,自己真的太需要这种有人保护自己的感觉。
28年的人生里,她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知。
他的年纪比我小,他的身体尚且年幼。
只是,我深深地依赖着这具小小的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