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认识你,想多活几天。”
藤原星空忍不住问道:“刚才你为什么救我?”
刚才感受到茨木童子气息的那瞬间,他都已经做好了挟持影山美香来当人质的准备。可谁知道这丫头居然会选择救下自己,导致他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不可否认,我确实是很帅,但应该也帅不到让一个刚见面的人就为自己去死的程度吧。
“因为我,已经有很多人死了。”
“我受够了......”
窗外的白光一闪而过,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随即把她的声音全部吞没。
真是一场不合时宜的暴雨。
藤原星空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夹着湿气的泥土味。
其中还夹着着些许代表死亡的死气。
并不是形容词的死气,而是名词的死气。
等雷鸣过后,柔弱的女声,以及雨水低落池塘的滴答声,一直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影山美香,死于6岁,现在14岁。
虽然这话有点矛盾,但确实是事实。
6岁那年,被父亲的仇人砍下脑袋,然后,奇迹般地重新活了过来。
只不过,头已经换成了一颗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头而已。
年幼的她尽管感到惶恐,却在新生的喜悦之下,却接受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可毕竟,她是已经死了的,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和头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痛不欲生的反应。
为了能让她继续活着,父亲找上了明治神宫。
说到这,眼眶便红了。影山美香没能找到更好的表述方式,只能偏过头去,一手用力揪着蓝色的裙摆,一手按住眼眶,泪水开始吧嗒吧嗒地从指缝中往地板掉落。
藤原星空皱了皱眉,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非常公平的,想要让一个死去的人活着,那必然有一个活着的人要因此死去。
所以,独色帮就是因为这样才与明治神宫扯上关系的吗?
那他们是怎样拿到塞尔提的头颅的?
是因为什么,他们要偷偷破开伽椰子凶宅的封印?
又为什么想要以此来杀死夏希凛?
还有,为什么他们可以自如的控制人面犬这种都市传说?
藤原星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他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要走了吗?”
影山美香猛的坐直了身子。
“嗯,该走了。”
藤原星空点了点头:“我是来偷东西的,东西没偷着还被发现,主人家热情款待这事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再待下去等会万一你良心发现真的吼三声让人抓我,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想了想,他挠了挠头继续说:“占了便宜就跑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总不能得寸进尺的赖在你床上睡一晚吧。”
影山美香张了张嘴,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会回来吗?”
“放心吧。”藤原星空笑着说:“头是我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机递到她面前,“留个联系方式吧。”
“万一哪天你想不开了,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趁热。”
“唔~~不要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我的意思是趁热把头拿回来。”
“好啦,再见。”
“在死之前,请好好热爱生活哦。唔~~不要误会,我不是说热爱我,如果你这样想的话,会让我很苦恼的。”
夜色之下层层叠叠的院落依旧宁静,看起来丝毫没有变化,木楼少女倚在窗前,巧笑嫣然地看着漆黑的雨幕。
你没有取笑我脖子的裂痕,在我说出我已经死了这件事时,你依然像晴空那样开朗,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你是来偷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并不是是空手而归的,可你却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果然,和书上说的那般。
人呀,都是体面的小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