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井然有序排列的坑洞,刘炎双手按在腰上,上半身向后仰去,长时间弯腰刨坑的劳累在这一瞬间得到释放,从腰间传来的舒畅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
“啊~爽!”
刘悲同样如此,只不过没有这么夸张,此时他脸上有着与刘炎同样的妆容,皆是汗水与泥泞的混合物,双手布满被阳光暴晒而形成的泥痂,裤脚粘着许多点点泥渍。
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水源清洗一番,或者找到一棵笔直的树靠在上面,好好舒缓起腰上带来的酸痛。
刘炎一直在舒展身体,直到腰间的酸痛消失后,才指着不远处在大树底下乘凉的一位女老师,说道:“你在这等一下,我去跟我们班主任说一下。”
顺着刘炎所指的方向看去,刘悲看到是专门教导自己班数学的赵容赵老师,不免感到有些意外,虽觉得意外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刘炎该干嘛干嘛。
等刘炎离开后,刘悲看向大石、阿德两人,见两人如没事人一样,腰杆依旧挺直。
不由暗叹人与人之间怎么差距这么大呢,明明体格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只不过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可为什么却比自己与刘炎还要持久。
两人被刘悲盯得心里发毛,最后还是大石开口道:“我去看看,不然我怕刘炎一人说不动班主任。”
说完就往刘炎走去。
“对对对!我也跟去看看,有我们两人做保证,应该很容易说服班主任。”
阿德附和着,也跟着大石前去找刘炎。
刘悲沉默不语,目送着两人离去。
他老早就发觉两人对自己的态度基于刘炎是否存在,刘炎一在,对自己热情似火,刘炎不在,对自己则是敬而远之、爱搭不理。
或许真如刘炎所说的那样,他们不过是刘炎的朋友,能够看在刘炎的面子上照顾自己,已经是恩赐,自己又怎敢独占。
被厌恶的自己就不应该来拖刘炎下水,破坏他与朋友的欢乐时光。
想到这,刘悲竟开始缓缓后退。
“想啥呢?有这时间胡思乱想,还不赶快去洗下脸,你瞧你脸脏得跟花猫似的。”
感受到刘悲情绪低迷,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沉寂的宁如雪还是坐不住了,用比以往还要温柔的语气笑着问出了声。
这些天来,无数的冷眼漠视、诋毁谩骂、戏谑中伤,她都看在眼里,哪怕刘悲表现得再怎么平静,可他又何尝不是个孩子?能够坚持这么久,就足以证明他是个坚强的孩子了。
刘悲一怔,一人独处时,他总能习惯性去想些光怪陆离,看来得要改改这个臭毛病了,不然老是忽略别人的感受。
停下脚步,笑着摇摇头,发出蚊子般的呢喃。
“等等刘炎吧。”
对此宁如雪既无奈又好笑,明明年龄还小,却逞强得如常年在外漂泊的游子,经常在电话前谎报自己的父母,说“钱够花”,“吃过了”一样。
不过这样的刘悲她也不讨厌呢。
这里人多眼杂,既然刘悲已经没事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省得被当成自言自语的傻子。
……
没过多久,刘炎就带着大石、阿德两人来到刘悲身前,用手比出个“OK”的手势。
随后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行在丛林中,来到两座山的交汇处,也就是五岭其中的两座山,此时的两座山还未到花儿盛开的季节,漫山花瓣早已调零。
看着眼前一旺潭水,刘悲眼中充斥着不解。
整片水面平静出奇如一面镜子,就连水面上不慎飘落的树枝草根像是被人用胶水固定了一样,没有丝毫流动的迹象,水质清澈无比,能看清水底的碎石细沙,却看不到水中游动的鱼儿。
周围寂静无声,虽说此地有两座山阻挡着从两边吹来的风,属于无风带,但也不至于密不透风。
在没有到这里之前,一路下来,偶尔也能听到微风拂过沿途的树叶时所发出“沙沙”声,唯有这里异常安静。
回想起陈老师所说的话,好像自从进入五岭以来,就没见到过陈老师口中那些与人亲近的动物,就连藏于杂草丛中的草蜢之类的昆虫也未曾发现过踪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因为刺眼的阳光作用下,他隐约能从水面一角所堆积的杂草下看到一团若隐若现的黑影。
瞧见刘悲又在发呆,刘炎习以为常的无奈,伸出手拍了拍其肩膀,说道:“别发呆了,赶紧把脸洗干净,然后看一下周围有什么有趣好玩的,好好玩上一会,不然我好说歹说苦苦哀求来的机会可就浪费了。”
“好!”
刘悲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好不容易挖完坑,怎么能不好好放松一下。
来到水边,弯腰装模作样地捧起一滩水扑在脸上,透过指缝仔细观察着那团不明黑影。
见刘悲洗着脸也能发呆,刘炎无语得很,既然这样还能发呆的话,那就更加得让他清醒清醒。
脸上带着坏笑,悄悄来到其身边,偷偷捧起一滩水,直接当头淋下。
正在观察这团不明黑影的刘悲,见其一直在杂草下漂浮不定,却没有离开杂草范围,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