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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二载(1 / 1)

武士彟在利州四年,美闻多有传颂。

武家夫妇都是品学极高的人,自然十分注重儿女才行,故而延请名师为子辈传道授业。出入府邸的也都是些文人骚客。

母亲杨氏是知书达理之人,两个女儿也多受其熏陶。二女在母亲影响之下,对诗文书法兴致颇浓;小小的手指在字帖上一遍又一遍地抚摩。又对音乐天分极高,母亲配曲、填词之时,她便扬起脑袋,专注地听着。

二女又是个野惯了的丫头。常常追着父亲的侍从,定要学习骑马,善识马御马;不时张弓搭箭,遂得一身精湛射术。不爱脂粉红妆,偏偏认定了男装。其淘气顽皮如此。

且先按下蜀地。京师,大明宫。唐太宗合上奏折。太史令李淳风立于其后。太宗举目而望,道:“太白凌日,由来已非一朝,卿有何说?”李淳风肃容道:“女主当昌。”太宗为之一哂,此事就此揭过。

还说利州。武士彟虽是公正之人,以政事为先,但对杨氏所出的两个女儿,却慈爱有加,是个好父亲。

二女又是个调皮的性子。常常坐到父亲膝上,伸出小手拉拉扯扯他的官服,或是抓起搁在案上的奏疏诏敕。武士彟见女儿好奇,便也同她说些朝廷政事。

二女还爱听父亲讲他当年追随高祖、太宗的戎马生涯;尤慕太宗手腕及英姿。武士彟自也津津乐道, 言及激昂之处往往咳嗽连连,却舍不得停下喘口气儿。 女儿这般专注,武士彟不由叹道:“袁天纲相错了耶。汝若为男儿,可当万户之侯,享千金之馔。”

此间,杨氏又诞下一女。 年已半百之人,无子是不争之事,也只好接受了。

贞观五年,太宗下旨裁并都督府。利州被撤,武士彟举家赴往荆州。此时二女长到七岁。

荆州风貌又非利州可比。武士彟给儿女临摹的碑帖,都出自名家之手。来给武士彟的大夫,博闻广识、谦和有礼;就连新来的侍儿,也读书识字、伶牙俐齿。茶余饭后,武士彟也爱一一评说赏看过的乐舞。二女耳濡目染,受益匪浅。

九年,五月,闻太上皇李渊驾崩。武士彟忆起往昔峥嵘岁月,不禁悲从中来;又是多年的病痛。竟呕血而终。

武家一时办不出像样的丧事。 暂将其灵柩停于大崇福寺。太宗念武士彟为忠孝之士,追赠礼部尚书,令并州大都督协办此事。十二月,武氏家族徒步扶灵车回到故里。武士彟入土为安。

杨氏一人拉扯三个女儿,已是不易;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却多有不善。好在,长女二女都已到了金钗之年,能帮着担些家事。二女又是个厉害的,哪能看着母亲姊妹遭人欺负?故此出面说话,里人都赞她巾帼之姿。

二女精通音律,常常和母亲姊妹谱曲对词,以此解闷。独自一人,会想些乐舞,用人几何,怎般调度。

她钟于楷、草,钻研起来,往往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二女呀,依旧爱听太宗事迹。每一令出,她都点头不已。时时翘首晴空,远望帝都。

就这样,将笄之年,窈窕女子,立于铜镜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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