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狗在一起欢愉的玩耍,朝着高硕奔来。
似是一点都不怕人。
“公子莫怕,幼犬不伤人的。”
“无事,我也喜爱这般小动物。”
“那便是最好,我家夫君在屋内等着公子,公子请进。”
高硕点头示意,进了房屋之中。
屋内空间有些狭小,各处都堆满了许多杂物,有熬药的陶罐,成包的草药,各种风干的菌类,辣椒,萝卜等。
看起来,日子过的应是相当的清贫。
挑开门帘,进得里屋,便见到一人。
年纪至多不过三十岁,瘦矮的个儿,戴顶网巾。
俊秀的小白脸,眼睛像江水,泛着海蓝的光泽,塌平的鼻梁,一口整齐的牙齿好像珍珠一般。
干枯的耳朵像在夏天太阳下晒过的叶子,连鬓胡须也特别清楚地显了出来。
因暴晒而变得黝黑的皮肤,俊秀细长的脖子,大理石似的手。
穿了一身盘领织金妆花布豆绿色龙袍,瘦得了以见到每一条肋骨的胸部,瘦小的露筋露骨的脚板,脚上穿一双皮履。
正坐在地上,面前是杂七杂八的各种草药,应是刚刚采摘来的。
这还是高硕第一次见到傅云,和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按理来说,这傅云虽算不上是富户,但是诊金却是足够让他夫妻二人过上无忧的生活。
但是怎么看起来,这已经不算是清贫,而是贫穷了。
“陋室有些破败,还望公子见谅。”
严氏端来一碗水,放在高硕面前。
“无有好的茶叶,公子若是口渴,便喝些温水。”
高硕点头示意。
“先生,晚生是特来请先生去为我家小姐诊病的。”
“待我挑选完这筐药草便与你前去。”
傅云并没有看高硕,而是将目光全部投在眼前的药草上,精心的挑选着。
高硕没有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半晌无语。
“公子可是下月底要参加临时加试的乡试去吗?”
还是傅云先开了口,高硕心中虽有疑虑,但是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
“正是。”
“祝公子乡试能够如愿入榜。”
“多谢先生,晚生会努力的。”
“你家小姐如何了?”
“应是染了风寒,目前尚无大碍,想着让先生前去看看。”
“那便走吧。”
“可是这药草......”
傅云眼前的一筐药草还没有挑选完,看来也就挑选了三分之一的数量。
“若是你耐不住性子,那我便会将这筐药草挑完。”
还真是古怪的性子,高硕心中暗想。
二人朝着韩府走去。
“先生,晚生有一事不明,特想问问先生。”
傅云笑了笑,神色自若。
“公子请问便是。”
“可能有所不敬,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自然不会。”
“先生在这兴化县内,也是有些名气,来找您出诊之人不在少数,因何生活过得如此清贫。”
傅云依旧笑着,深邃的眼窝中写满了故事。
“我出诊有三个原则,权贵不出诊,穷苦不收诊,富户不愿诊。”
前两个倒是容易明白。
“不知先生这不愿诊是何意?又为何愿意随我出诊呢?”
“若你在门外喊叫声大,我便不开门,若你嫌弃寒舍简陋,我便不露面,若你等待时不厌烦,我便不出诊。”
傅云的话让高硕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便是容易了。
这富户何来的不愿诊,按照他这规矩,怕是也没有富户能请得了他。
穷苦百姓找他看病,又不收诊金,这日子,自然是清贫了。
二人一路之上又谈论了些关于乡试的事情。
说道这里,傅云唯有连连的感慨。
高硕也是感叹,这世上竟真有如此执拗之人,谈笑间来到韩府。
高硕便带着傅云来到了厢房之内。
离开了不足一个时辰,看起来,韩秀珠的面色更好了些,傅云为韩秀珠诊了脉。
“小姐并无大事,用当归和威灵仙泡水喝上几日就可痊愈,无需服药。”
听到傅云的话,高硕长舒一口气。
从昨日晚间,便一直挂心着,如今,便是心中石头落地了一般。
“那便是多谢先生了。”
“还请先生去与我取些诊金。”
“诊金便不必了,小姐之病并无大碍,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他日若公子有时间,还望多多来寒舍一坐。”
傅云连连摆手。
“先生又有新规矩了吗?”
高硕笑着,拉着傅云的手。
“这诊金先生今日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