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样子,自是装出来的,如此事情还要劳烦知县,那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纵是老爷会给高硕颜面,却不会给自己颜面。
到最后,定然是出力不讨好,还会捡了一顿臭骂。
“我自是不愿与他做何理会。”
高硕站起身,神色凝重,缓慢的背着手,踱着步,在屋内转了几圈。
“我也是寻常人家出身,这位便是我的姐姐,虽是家徒四壁,受人冷眼,已成自然。”
“却不容得他人平白污蔑是盗窃的贼人。”
“公子说的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掌嘴!”
钱庄掌柜一面自己掌嘴,一面用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宜生。
“润哥,掌柜的,也不是有意的。”
宜生声音微弱,眼神不敢看向高硕和掌柜的。
不敢看高硕是因为担心高硕责备自己。
不敢看掌柜的是不愿见到那幅惨兮兮的模样。
“既然我姐姐说话了,便可以不与你做理会,一把年纪的人了,不必跪我,起来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钱庄掌柜连连应道,然后缓慢的站起身来,半弯着腰,脸上依旧写满了苦笑和恐惧。
“我与姐姐二人倒是不愿意与你计较,这赵大哥和王大哥,因你之事还特意的赶来,此刻,怕是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吧。”
“小人懂,小人懂得!”
活了这么多年,这种话语还是明白什么意思的。
掌柜的快步上前,打开钱匣,从中取出两吊钱来。
“便是小人与两位大人买酒喝了,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得公子,又耽误了两位大人吃饭,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这自己做的孽,也自是要自己来担着。
若是不想着得些好处,便不与高硕兑换银票,也本无事。
正是笃定了高硕是偷来的银票,这才想着从中捞些好处。
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兹是自食其果罢了。
赵毅和王伦接过两吊钱来。
“今日便饶了你,若他日你再胆敢怠慢了公子,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哼!”
赵毅将手中的两吊钱拿在手中把玩着,眼神凶狠,瞪得跟斗大的铜铃一般。
“那高公子,您先忙,我二人在门外候着。”
王伦和赵毅便走出了钱庄,抱着腰刀,站在门外。
“此次,可是能与我兑换些小额银票了吗?”
“公子吩咐便是,还望公子莫跟小人一般见识,小人这就去取银票来。”
钱庄掌柜转身进入柜台之后。
然后取出十张十两的银票,递到高硕的面前。
“公子,这是你兑换的十两银票。”
“还有这个,是您的利息。”
然后又从钱匣里取出三吊钱来。
“公子,这便是您银票的利息,您收好。”
高硕将三吊钱拿在手中,然后看着钱庄掌柜的。
“将我刚才与你拿来的那张银票再看一眼。”
“是,是。”
钱庄掌柜连忙应允,高硕接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
“宜生姐,今日是初几?”
“七月十一,怎了润哥?”
“掌柜的,这银票上存银的时间是六月初一,到今日七月十一,不过才四十日,这利息应当是两吊四十文钱,缘何与我三吊钱?”
高硕眼神凌锐,歪着头,双手在背后,审视着面前这个满脸堆笑的人。
“这,这不是小人扰了公子和小姐,所以多付些银钱,便是小人赔罪了。”
钱庄掌柜苦笑着脸,生怕自己又什么地方得罪了高硕。
“大可不必,我与姐姐也不是那般低眼看人的,利息该是多少,便是多少,给我四十文便可。”
高硕将手中一吊钱,连同自己刚才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案上。
钱庄掌柜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做了。
因他辨不出高硕是嫌少,还是真的不想要这额外的利息。
“快些!与你这里浪费许多的时间,会更加令我气愤。”
“是,是,是。”
钱庄掌柜连声应到,随后将一吊钱放回钱匣,又数出了四十文,用一块麻布方巾包好。
“公子,这是您利息的那四十文钱。”
恭恭敬敬的将铜钱递给高硕。
“再与我换些十两的银钱,要一两一两的,用方巾包好与我。”
接过四十分钱,又从刚刚那十张十两的银票之中取出一张,放在案上。
钱庄掌柜没敢多说,只得连忙照做。
将十两碎银包好,然后递到高硕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