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声音观瞧,门外进来一少年郎。
此人二十有一,却生得十五六岁白净面皮。
身虽不胖,戴个纯阳巾,头剃得精光无遮无盖的脑袋,插两朵翠赤金牡丹花,淡淡施了一点胭脂的脸。
闪烁有神的眼睛,又尖又大的鼻子在凹陷的两腮中挺伸出来,一口整齐的牙齿好像珍珠一般。
肌肤丰泽,浑圆的肩头,看着便知臂力过人。
穿官机布曲裾曲领大衣,腰束金玉带,下身穿一条沙绿色官机布裤,浑圆而结实的小腿,底下是掐金满绣的绵纱袜子,下面腿絣护膝珍珠履。
顾盼神飞,气象不凡。
“哦?你是何人?”
高硕见此人相貌不凡,英俊潇洒,却完全不像是性格粗犷的水匪。
“萧义,你来此作甚,还不速速退下!”
胡.彪神色立马变得慌乱,用命令的语气让此人离开。
“回使者的话,在下萧义,字乐安。”
萧义全然不搭理胡.彪,这更是让胡.彪气的暴跳如雷。
“此处哪里是你来的地方,还不快与我滚出去!”
胡.彪拍案而起,指着萧义的鼻子大声吼着。
“此处是二当家的说得算,还是使者说的算?”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差点把胡.彪气个半死。
高硕则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此处我说得算,你倒是与我说说,如何不同意放了白广?”
胡.彪见高硕没有震怒,倒是一脸的新奇和饶有兴趣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怒气冲冲的坐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白广杀我手足同胞,如何放了他?七人之命,哪里是五十两银子便能打发的?”
其实若是按照往日里,这死一个平民,赔偿五十两已经是够多了。
况且死的人还是水匪。
难不成水匪死了,还能去报官不成?
“白广也是为了救主,我们捉那朱常淓在前,白广伤人在后,况且,他那两个徒弟,也是官差,死在我们蜻蜓沟,已是大罪。”
“今日之事,我便权当从未见过你,你下去吧。”
高硕无奈的摆了摆手,若是纠葛此事,怕是纠缠不清的。
“那朱常淓可是使者下令抓的?!若无有使者,我蜻蜓沟又如何会伤了如此多的弟兄,今日,你若要放了那白广,那便要给个说法!”
萧义直接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高硕。
而萧义如此做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的一个好兄弟,死在了白广的刀下。
萧义与胡.彪是一同从云南而来,手中剑,掌中枪也甚是有些本事。
后来因看不惯恶霸横行乡里,便杀了人,后逃亡路上遇到胡.彪。
二人相谈甚欢,因年岁关系,便称胡.彪为哥哥。
后一起来了蜻蜓沟,又结识了一个小兄弟,名为甘年,小萧义三岁,常日里二人形影不离,交情甚密。
昨日一战,正是萧义用手中佩剑,击穿了季义的胸膛。
而与此同时,在围剿白广的过程中,甘年也不幸罹难。
萧义虽然心中难过,但是想到可以杀了白广来祭奠自己的兄弟,也就心中有了安慰。
但是恰巧今日在议事厅外站岗之人正是萧义,听见了高硕的话,自然是心中为拗不过,想要讨个说法。
高硕冷冷的看着萧义,倒是有些感慨,这水匪中,也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只不过,他这莽撞的性子,真有可能害了他的性命。
“你要我给你说法?”
眼神轻蔑的一撇,翘着二郎腿。
猛地拍了一下椅子。
“在这里,本座就是说法!”
高硕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为之一惊。
“怎么?你还想对本座动手不成?”
见高硕震怒,雷康连忙起身,一把夺下萧义的佩剑。
“还不快给使者道歉!”
好不容易要将这尊神送走了,临了还要给自己找些不痛快。
雷康心里恨极了萧义。
若是最后因为此事得罪了高硕,那对雷康来说可当真是得不偿失。
一脚踹向萧义的腘窝,噗通一声,萧义便跪倒在地。
“使者大人,此人以下犯上,还请使者下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雷康将手中剑横在了萧义的脖颈之处。
高硕自然知道这称得上是苦肉计。因为顶撞了自己几句话就杀人,也显得自己太没有度量了。
而且,很明显这是雷康担心激怒自己而想出来的办法。
“罢了,想来昨日死去的弟兄中有他的好友亲朋,无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这白广,我还是要带走,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给我否了的。”
“我要求打生死台!”
萧义跪在地上,脸上仍是愤愤不满,一股怒气未消。
见此模样,高硕倒是对萧义有些欣赏了。
这可当真是无畏生死了。
如果自己现在下令的话,恐怕雷康也会因为不愿惹怒自己而毫不犹豫的动手。
生死台这三个字,高硕倒是熟悉的很。
在影视剧中没少见过,只不过都大多数出现在江湖之中,武林人士处理私人恩怨的最佳方法。
没想到这水匪中也有这样的说法。
“生死台?有意思,讲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