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忙后退一步,摇头拒绝,不敢接荷包,“您要去哪儿吩咐一声便是,奴才可不敢要您的银子。”
方才卸马车的时候,他可是就听马房里的人说了,四太太院子里乱嚼舌根的巧倩,被执行了家法——拔了舌头,送到庄子上去了。
若是让四太太或是老太爷知晓他领着月奉还私自收取主子的银子,到时活计丢了事小,就怕还会被送到人牙子那里去。
“我现在就要去清源县,从金陵过去需一日路程,期间自有花用。”说着将银子执意递给车夫。
车夫这才有些意外的看着六姑娘。
此时太阳西落,时辰已是不早,若是出发,那便要赶夜路,且六姑娘孤单一人,加上他一个车夫,怎么算都有些不安全。
迟疑着不敢答应。
温小六知他犹豫什么,此时顾不得许多,板了脸,怒道,“你不过一个奴才,我且是你主子,主子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还是你想让我将此事禀告给老太爷,好让他来处置不服从命令的奴才?”
那车夫一听要告诉老太爷,吓得面色发白,哪里还敢犹豫。
“六姑娘,奴才这就将马车套上,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奴才一般计较。”说着麻溜的去套马车。
温小六见他听从,也不等他将马套好,便爬上了马车。
车夫转过头来见了六姑娘的动作,差点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她安全的上去了,这才擦了擦汗,加快手中的动作。
院子里不能架着马车跑,车夫便牵着马往外走。
刚走出不过几十米远,白露就从前面走了过来,脚步匆匆,见了马车,忙停下。
“六姑娘在上面吗?”白着一张脸紧张的问车夫。
车夫点点头,“在的。”
见人在马车上,白露总算放心了些,让车夫将马车停下,拿了马凳下来。
踩着马凳上去,见自家姑娘好好的坐在马车内,虽神思不属,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方才姑娘突然跑出来,速度又快,她愣了半响,才记起来要跟上。
只是出来就已经不见了姑娘的身影。
问了好几个人才知姑娘去了马车房。
幸好赶上了,不然若是姑娘一人出门,出了什么事儿,她该怎么跟姨娘和院子里的其他姐姐们交代。
温小六此时双手垂在身侧,无意识的揉搓着马车内榻上绸布。
低垂的眼眸,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唇角紧紧的抿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白露看着温小六,欲言又止,她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姑娘不过去了一趟姨娘的屋子,出来便是这幅模样。
安慰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能沉默的陪着姑娘。
马车到了门口,车夫让门房卸门槛。
“怎么这会了还要出去,里头的是谁啊?”门房看了一眼天色,压低了声问车夫。
“行了,别多问,赶紧将门槛卸了。”车夫不欲多说,推了一把门房道。
那门房撇撇嘴,也不敢再问。
府里规矩严,主子的事情,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轻易打听不得。
且今日被处罚巧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门房想起来还不由打了个冷战,噤了声一句也不敢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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