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望气之术虚无缥缈,却又暗合王朝气运之势,更牵动着一朝之内山河龙脉。
若是战乱之时,龙气芜杂,苟延残喘,是以山河破碎,天下更是群雄并起,争的就是龙气,是天地之势。
如今大京王朝正值鼎盛之时,称得上是一片祥和的太平盛世,却是有黑蛟环伺黄龙左右,暗流涌动,由不得李夜京不心存疑虑。
若是明面上看得出敌人所在还好,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当今圣上,那被李夜京骂成渣滓、毒瘤的大京王朝皇帝,竟是没有发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这一点更是让李夜京心寒。
是以本是不理朝政,驾鹤游于山水之间的李夜京如今迫不得已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治理大京王朝之上。
虽说如今他再插手政事,有些越俎代庖之意,但比起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比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不快,李夜京更不愿看着自己打下的万里江山纳入他人手中。
何况只要他不亲自上朝,不让臣民觐见自己,谁知道这一切是他那傻儿的决定还是自己的想法?
关于那渐成蛟龙之势的黑色丝缕,李夜京推敲来推敲去,也是有些许想法,甚至怀疑过百年前相助自己打下江山的寒氿宗,不过这些都只是猜疑,当不得真。
这一来二去,李夜京自然想要找一个修为高深之人助自己将那黑蛟看得清楚些,于是便找上了浔瑶。
听闻李夜京话语,浔瑶怔了怔,随即回头扫了一眼远处京都之上。
一条金黄细线直冲云霄,一侧却是隐隐有黑光盘旋,如今已有黯淡的蛟龙之形,不过还是少了点睛一笔,少了一遇风云便化龙的契机。
不知为何,浔瑶心中竟是觉得那黑色蛟龙更适合执掌这京都,执掌这横跨万里疆土的大京王朝。
当然,在李夜京面前此话不能说,浔瑶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我可能帮不了你,望气之术我也不擅长,我看到的与你看到的应该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浔瑶心中贯彻的还是与梁奕说过的那番道理,找上门来的事她不愿做,何况此事不分善恶,她更是不好定夺。
闻言,李夜京谓然一叹,又道:“我这一偏僻小国,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浔瑶姑娘,可否移步与老夫前往宝库一看,若是有什么看得上的玩意,一并拿走便好,只要……”
见浔瑶只是摇头,李夜京一咬牙,开口道:“老夫手里有一截龙骨,似乎与四十余年前困在这南天的一条青龙有关……不知……”
此言一出,浔瑶瞳孔忽然涣散了一刹,随即脸色骤然一变,竟是罕见的现出怒容,口中喝道:“此事牵扯太多太大,你如何知道的我不管,但是我奉劝你好好保守秘密,你如今这样就宛若小儿持金过市,竟然拿着了,不管拿不拿得住,至少别囔囔出声。”
李夜京瞳孔骤然一缩,就在方才浔瑶怒容的一刹,他只觉内心深处有几分震颤,仿佛眼前少女可以轻松捏死他!
不知同一个人,为何忽然会变了性情!
然而无论如何,浔瑶这一番言语,定然做不得假!
此刻,安然躺在李夜京芥石中的一方手臂长短的金黄色尾骨,本是被其当做大机缘的存在,如今变成了烫手山芋!
这见证了近两百年沧桑人间的李夜京,此刻竟是有几分惊慌之色,浔瑶深吸口气,随即道:“我也不便多说,你好自为之吧,方才一番话你好生记着便好,至于龙气之事……”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你修炼了两百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只是放不下对江山的执念罢了。”
说到这,浔瑶忽然沉默下来,挥手间打开方才李夜京布下的结界,说了一句:“一来二去也算帮了你些忙,要是不想承着因果,就多帮衬着梁奕吧,至少在大京王朝里我不想看见他被欺负了。”
此刻的浔瑶,似乎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回头随意扫了梁奕一眼,竟是转身一步迈入虚空,眨眼消失在原地!
这一番话说给李夜京听,更是说给梁奕听,让前者知晓要帮衬着梁奕,更让后者知晓遇到麻烦可以去寻李夜京!
这一眼直将梁奕看得愣在了原地,不是被浔瑶美貌吸引,而是为其眼眸中一抹陌生的神色而感到惊诧!
直到林梓儿小手紧紧一按手指,梁奕才反应过来,歉意的冲她笑了笑,却见林梓儿眼中已是泛着泪花,小声道:“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看……我才是你的……你的……”
似乎找不到好的词汇形容,林梓儿一下子就要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