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刚道:“后日中秋佳节,皇上将在太极宫大宴群臣,届时会由田院主和赵家子比试,不问前由,赢得的人自然就是胜利者。”
田无期叹口气道:“本来很简单的事,何必搞这么复杂。田某所求,不过是李晓月罢了,也不稀罕什么虚名,何必搞这些猴戏呢?”
郑德刚苦笑道:“田院主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这已经是鲁王殿下诸多帮衬了。院主当知道河北赵家的势力,何况赵家背后还有大皇子。以院主的本事,赵家子哪里会是对手。正好可以正大光明,堂堂正正地向天下宣告,青山书院的院主田无期乃是真正一骑当千,力抗北元的英雄。”
田无期冷笑一声道:“是非曲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想想都会明白。宫里的贵人们就这么喜欢看耍猴?还是说不流点血,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不会满足?”
郑德刚皱眉道:“院主慎言。你可知,这御前比试放在前朝,那是只有世家有解不开的仇怨时候,才会由皇上仲裁比拼。一能分个高下,二也可以控制下范围,不至于全面火并,毁家灭族。但无论如何,这是顶级世家才能享有的待遇。本朝这还是第一次。院主能有这次机会,当知足了。”
田无期知道郑德刚所讲其实还是很中肯的。御前比试的确如郑德刚所言,算是顶级世家之间的决斗或者赌约。太祖在位之时,河北赵家和徐州刘家就曾经进行过一次御前比试,原因和过程寻常人家自然无法知晓,但结果却是举世皆知。刘家本来是北地第一大家,比试之后却一蹶不振,几乎全面退出朝堂。如今困守徐州,俨然只是寻常的地方豪门。不过,让田无期很不舒服的是皇家只要一句话,自己就得进宫拼命。
当然,自己可以不理会,一走了之,但这后果可想而知,无论是李晓月还是以后的青山书院,恐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郑德刚见田无期沉默无语,知道他在纠结。不过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他料定就算田无期再怎么少年心性,也不得不听从皇家的安排。于是,郑德刚便向田无期告辞道:“田院主,言尽于此。想必很快宫中便会有人来宣旨,院主早做准备。”
田无期脸色稍缓,郑德刚好歹提前告知他一声,这总是份人情。田无期朝着郑德刚颔首回礼,道:“郑先生这份人情,田某记下了。”
郑德刚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桃记粮食铺。
已经是掌灯时分,先是一盏晃悠悠的火烛亮了起来,接着数盏灯火依次点亮,把陷入黑暗的前厅重新照亮了起来。徐定军,杨家兄弟和齐天远默默地把灯火点燃,束手而立。灯火虽飘忽暗淡,几个年轻人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田无期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他依次拍了拍自己的几个得意弟子,道:“让大家担心了。”
杨狗子攥了攥拳头,低声说道:“东主,可是要闯宫?”
田无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闯个毛?老子又不打算造反,犯不上。”
他说完却发现四个弟子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很平静,却也很坚决。似乎只要田无期一声令下,便是大新的皇宫,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这都也不在话下。
田无期头一次被这群孩子看的有点发毛,他摸了摸下巴道:“你们干嘛,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老子还没慌呢,你们着啥急?”
“皇宫算什么?北元的铁骑俺们都不怕!东主,只要你一声令下,俺们兄弟刀山火海都陪你一起闯。”杨二狗闷声闷气地道。
“早就该反了。”杨狗子低声的咕哝了一句。
田无期耸了耸肩,道:“行了,都放心。老老实实地待好。后天领你们去宫里开开眼,逛逛这太极殿。我特么就不信了,真惹毛了老子,给他们过个难忘的中秋,靠!”
此时,京中有头有脸的府院都已经知道这一消息。后天的中秋宴上将会有特殊的比试,这比试关系着世家,皇家甚至北元,必将是一场大戏。
而桃记粮食铺子,郑德刚前脚走后,就来了一个小队的禁军。这队禁军与其说是来通知田无期,还不如说是来表达一个态度--这是皇帝陛下的安排,任何人不准再生枝节!无论是有心杀人的,还是有意陷害的,都不得再插手,否则就是违抗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