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期算是听出来了,这所谓的泰山论道就是鲁王到了济南府后,纠结了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一帮子修行门派的动员大会。要说鲁王的分寸掌握的还是极好的,同样是山东行省的修行门派,田无期领军的青州,胶州,莱州治下也有不少门派,比如崂山派,沂山派,蓬莱派等等,鲁王一个都没有邀请,明显是不想让田无期觉得他太过强势,以皇子的身份威凌整个山东。
反过来看,已经被红巾占据的兖州下边倒是有人来捧场。自然说明他这个大新皇子为代表的朝廷正统还是被兖州所期待的。
傲徕峰仙阳宫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谈不上气势磅礴,殿高院深,但也金碧辉煌,精致十分。田无期进到仙阳宫大殿后,发现大殿之中,已经洋洋洒洒坐了二三十人。
鲁王自然是高居主位,看到田无期进来,亲自起身迎接,一边走一边亲切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田侯,小王刚才还在忐忑,以为你军务繁忙,抽不出时间到来呢。”
田无期微微一笑,“殿下说哪里话,同在齐鲁之地,自然是以殿下为首。只是没想到殿下千金之躯,会亲临现场。”
鲁王哈哈大笑,“田侯说哪里话。今日在这里,没有大新的亲王,只有云梦王家的王翔。我云梦王家以纵横术行天下,王翔虽是后辈,却也修习了家学十余年。不敢说与诸位前辈高人并肩,但也绝不会给家族抹黑。”
鲁王这话音一落,田无期没说什么,倒是坐席上一片马屁如潮。
一个腰挂长剑的中年人一声长笑:“鲁王殿下真是太谦虚了。殿下天纵英才,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朝廷有王爷这样的贤王,真是幸甚至哉。”
另一个文人打扮的老者捻须微笑:“不错,以殿下的年龄,却有如此的修为境界,端的是奇才。何况殿下身为陛下钦点的鲁王,还要忙于国事,总会有些分心,否则想必殿下早已可以地破圆满,成为大新最年轻的天命。”
鲁王微微一笑,拱手道谢:“司马先生和南宫先生过誉了。小王可当不起两位的夸赞,小王哪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不过是勤勉罢了。”
又是一片“贤王”,“勤勉”赞叹声。
田无期听得一阵腻味。
鲁王不以为意,指了指刚才发话的两人,对着田无期道:“田侯,正好给你介绍下。这两位,一位是兵法祠的长老司马镜如先生,一位是泰山书院的院事南宫述先生。司马先生熟读兵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乃是齐地首屈一指的兵法大家;南宫先生则是山东大儒,泰山书院结业的学子大多皆受过南宫先生指点,桃李满天下。”
田无期拱手为敬,两人则颔了下首,算是对田无期的回敬。
鲁王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叹一声,这司马镜如和南宫述虽然是兵法祠和泰山书院的实权人物,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地方修行门派,而且都不是天命,在田无期面前如此倨傲托大,已是大大的不妥。不过,反过来说,如果这些人对田无期太过热情或是推崇,又是他难以接受的。
田无期像是没看见般,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跟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在鲁王的殷勤安排下坐到了他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鲁王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也就是田无期对面坐得却是一名麻衣老者。老者一头花白的头发,身上的麻衣虽然朴素,穿在他身上却是甚是得体,一点也不显得落魄。看着田无期入座,还主动朝着田无期微笑颔首。
田无期颔首为礼,同时也在嘀咕这是什么人。大新以左为尊,这主位左手边第一的位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余人之上。能比自己这个朝廷的侯爷,青州都督,还是昆仑山传人还重要的,似乎也只有天命大修了。只是此人身上元气波动甚是平和,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鲁王这边肯定有天命大修为其撑腰,现在看来恐怕就是这个麻衣老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