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个多小时,楚逸二人才从大门看见宗祠,要知道觉醒者的步伐步频可是远高于普通人的,半个多小时少说走了八九公里,这才算是横跨了秦氏大宅的前后直线距离。金陵秦氏不愧是百年的豪门大户,光是这不知几代才能修建的深宅大院就彰显出其底蕴不凡。
楚逸跟在苏老爷子身后,如同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真是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喜欢。
等苏老爷子走到秦氏宗祠门前时,秦正德早已上前来迎,只见他抱拳道:“贵客临门未能远迎,失礼了!”
苏老爷子也只是随意报了下拳,道:“称不上什么贵客,小门小户而已,当不得秦氏的贵客,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一群恶客,想讨个公道而已,没想到秦氏果然家大,连门都不愿意开。”
秦正德语噎,这些年来他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没想到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高阶强者,丝毫不顾及脸皮,说来秦氏讨个公道,可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触怒了这群恶客,又说秦氏不开门,那是我们不开吗?明明是你们动手阻拦,甚至还伤了我秦氏两位中阶一位高阶强者。
但是秦正德这回丝毫不敢有所动怒,只能忍下来,谁让对方现在势大,秦氏不敌呢?
他陪笑着道:“确实是秦氏无礼了,先请几位内里就坐,这是秦氏宗祠,刚刚我还在教育不成器的几个崽子,招待不周还请勿怪。”
苏老爷子摆了摆手,道:“正好,你教育你那秦氏贵女,我也带着我不成器的小徒弟来认认人,这孩子可怜呀,先是被世家强夺又是被豪门欺凌,逼得我这老头子都只能登门为他讨个公道了。既然秦氏家主放话了,那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就进去坐坐,秦氏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招待不周呢,我这小徒弟来的匆忙倒还没吃饭,还烦请秦氏家主安排一下。”
秦正德更是无语,这什么人呢?既不报家门也不说讨什么公道,反而自来熟的先要吃饭,遮遮掩掩的不似好人。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没一开始就动手,说明对方也有顾忌,有得谈总比动手好。
秦正德身背一族性命,自然慎重无比,热情地招待苏老爷子一行人进祠堂就坐,又吩咐小厮去后厨准备些美食,招待客人。
等到秦正德领着苏老爷子他们进了秦氏宗祠后,只见入目而来的是一排排塔状灵位,上面写着秦家先人的名讳和事迹,底下巨大的青铜鼎燃烧着不灭的香烛,宗祠两侧摆放着各九套桌椅。
楚逸一进门就看见跪在青铜鼎前的秦思羽和秦启坤二人,但是他们姐弟背对楚逸所以没有看见。
秦正德领着众人入坐在一侧座椅上,然后指着跪朝青铜鼎的秦思羽姐弟道:“惊扰了贵客,今日不孝女领着刚觉醒的幼子出城狩猎,还被凶兽咬伤,险些没命,所以一直在教育他们,没能招待好几位贵客,还请见谅!”
苏老爷子大马金刀坐于椅子上,摆了摆手道:“无妨,苏家寒门庶族当不得秦氏贵客,更何况此次又是恶客上门,只为给我这徒弟讨个公道。”
秦正德被怼得哑口无言,苏老爷子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搞得秦正德不知说什么是好。按照常理来说,他见过跟秦氏有深仇大恨的,但天下的世家豪门谁不是私下里打得一塌糊涂,在面子上却是都过得去。
可是今天上门的苏家人怎么死硬顽固,一句话也不说就带兵围了秦镇,接着又在门前斗法,打得秦氏毫无脸面,进来之后直直冲到祠堂,根本不在乎什么为客之道。恐怕一开始苏家就是针对秦氏而来,甚至有着底气覆灭秦氏,这才如此行事。
秦正德直勾勾地盯着苏老爷子,苏老爷子却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欠奉,卫师叔更是大大咧咧道:“上茶呀?秦氏家业挺大,登门不易,没想到连仆人脾气都挺大?搁在几十年前,就冲这个我杀你一半族人都是仁慈。”
秦正德死死盯着身穿青龙军服的卫师叔,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上茶,还嫌秦氏丢人丢得不够吗?”
秦氏族人这才给楚逸四人和几位军官上了好茶,老爷子当先尝了一口,说道:“茶不错,正当时的金陵雨花。小逸也喝点,增益元气的,先开开胃,吃饱喝足咱们跟他们算算账。”
楚逸闻言点了点头,他不懂得什么名茶好茶,无非牛饮罢了,喝一杯续一杯,师傅既然叫自己喝那肯定是有好无坏。
秦正德看着楚逸狂饮,眉毛一紧,说道:“我秦氏宅子内的雨花茶树确实一绝,几百年前立家之时初代家主所植,几位既然喜欢,那临走时我就送一些给各位。”
苏老爷子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挺麻烦的,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秦家主既然大方,不如把茶树一块送了。”
秦正德一愣,自己又被架住了,这几人根本无可理喻呀!他们说话就不是为了沟通而是为了恶心人,秦正德无话可说只好讪讪一笑,不接了。
苏老爷子也并不想跟秦正德说话,他们两人差了一辈呢,若非许伯未入高阶,这回跟他对话的最应该是许伯才对。
苏老爷子可不管祠堂内的气氛是否诡异,饮了几口茶后道:“劣徒今日生死门前也走了一遭,算是一命换了你秦家一命,可是呢,高门贵人倒是不怎么在乎我这庶族庸人之命,弃之如履,老头子我不得不登门讨个公道了。刚刚要你秦氏茶树实属戏言,但是不久之后秦镇是否还在就得看个结果了。”
秦正德抱拳行了一礼,道:“若真是我秦氏族人之错,我必不包容。但若不是,秦氏立家几百年自有其道理。”
卫师叔在旁边哈哈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今天就要灭你秦氏满门,就靠你们秦氏挡得住?……”
苏老爷子又拦住了卫师叔剑拔弩张的话语,依旧平淡地说道:“咱们本是有理而来,你闹下去咱可就没理了,说出去倒显得咱们仗势欺人了。不妥不妥,还是叫小逸先吃口饭,然后去认认秦氏贵人,我也看看什么人的命就那么贵。”
老爷子话音刚落,祠堂门前就排上了一队手拿饭盒的仆人,在通报之后,秦正德挥手让他们进来,饭盒一掀开,楚逸闻着扑鼻的各种饭香,肚子里和闹饥荒一样,咕噜咕噜犹如雷霆。
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老爷子也不跟秦氏客气,挥手叫仆人上前把饭菜摆到楚逸面前,秦正德见状也只好点头让仆人听命。
楚逸看着面前堆积的饭菜,有松鼠桂鱼、大煮干丝、盐水鸭、大闸蟹……零零散散数十个菜,都是用的凶兽肉做出,楚逸嘴里不停吞咽,肚子里又不停响动,看了眼老爷子,问道:“师傅,一起吃?”
苏老爷子只是抬眼,看都不看说了句:“你吃吧,吃饱吃好,今天可是委屈了你了,一天下来估计也没吃顿好饭,现在好好吃一顿,这边完了还得回去等徐氏来给个交代呢。”
楚逸虽然早就饥渴难耐了,但是他也没经历过坐在别人宗族祠堂内,被几十号敌人围观吃饭的场面呀,现在秦氏族人恐怕杀了自己都不足泄愤吧,不挫骨扬灰自己真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