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朱厚照多年的黄献知道小爷心里憋着气想要发泄。在宫里的时候,小爷对着挂在树上、装满沙子的布袋打。现在刚巧碰到能出气的对象,黄献等人守在一旁并不上前劝架。
黄献淡淡瞟了眼挑着油罐子的两位挑夫,挑夫们缩在一角不敢上前。都是宫里的人,寻常百姓得罪不起。
厨子追着朱厚照打,拳拳用尽全力,却总是扑空。朱厚照灵巧得像猴子。厨子虽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但毕竟没练过武。坚持习武多年的朱厚照点到为止,除了眼睛上的两拳并没有再攻击,只是逗对方玩。
边打边在想:三年前假扮宦官出宫,宫外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时宦官的地位降低了,连光禄寺的厨子都敢上前欺负了?
“知道老子是谁吗?”一直够不着朱厚照的厨子暴跳如雷地自报家门,“老子的女婿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礼部左侍郎、詹事府侍读讲士焦芳!怕了吧?!怕了就给老子跪下,给老子磕20个响头!再让老子打你一顿。否则捅到太子面前……”
朱厚照听不下去,快速闪到厨子背后一个手刀把人劈晕。
“这人最多四十,他女儿几岁?焦芳……也快七十了吧?”朱厚照不可思议地咋舌。
黄献回道:“焦大人上个月刚过六十八岁大寿。顺便纳了第十二房小妾。”
朱厚照羡慕妒忌恨,小声嘟囔,“我连小手都没摸过。”
焦芳自从投靠了他之后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杨廷和起复后,没少在他耳边唠叨“亲贤臣、远小人”。
厨子晕倒后店内的客人一股脑散去。有人临走前同情地看了掌柜一眼。倒下的人可是“滚刀肉”焦芳不知哪房小妾的爹。焦大人不刮下荣盛堂一层皮岂会罢休。把店开在这,多半是只有钱没什么靠谱的后台。
掌柜围着晕倒的厨子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朱厚照一脸笑眯眯:“怎么办,当然是按照律法办呗。”
打发人去找附近巡街的,他则问了掌柜很多关于卖毛线的事。
掌柜一五一十告之:“我们东家说,羊毛线是刚兴起的,想要推广必有有卖点。现在纺纱织布的效率比以前高,布匹便宜。一件棉袄降到了四五百文左右,和羊毛衣卖的差不多。不如让大家花两百文买毛线自己拿回家织。现在天热,还能打个折,一百五十文就能织一件和棉袄一样御寒的厚毛衣。”
朱厚照恍然。他走了思维误区。两个月亮世界很少人会手工编织毛衣,他都忘了毛衣可以人工织。便宜又实惠的商品才能受欢迎。
小宦官报官归来,来的不是巡捕营而是五城兵马司。京师治安有两个不同属的官衙负责,双方都会抓对方的错处,下头的办差不敢徇私枉法。又是端本宫和焦芳的姻亲起了冲突,厨子除了昏过去没什么大碍,很快罚了朱厚照银子了解此事。
黄献把十两银子扔在厨子身上,一并留下他的腰牌。
朱厚照又问黄献要了二两银子,给厨子带来的挑夫,“把焦芳的‘爹’送到焦芳府上去。如果要找回场子,让他去晋商会馆找小爷。”
挑夫们装好银子扛起人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