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卿三人互看了一眼,由左都御史戴珊出列回禀。不为别的,太子对戴珊格外礼遇,经常召见戴珊。
朱厚照也经常召见刑部尚书闵珪。大多时候是闵珪单方面挨骂。朱厚照嘴皮子利索,闵珪经常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戴珊沉声道:“已查出共计23人。从都指挥使、都指挥佥事到百户、小旗都有。他们都是受了商人卢安福贿赂。卢安福把得到的军事情报告诉符南蛇。造成前期朝廷围剿失效。”
卢安福此人便是从工部弄到热气球、手雷的人。他已经被北镇抚司收押,东厂查封了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兴王很多不为人知的产业正是挂在此人名下。
“按国法处置。别在流放辽东,可以让他们去挖矿。本王记得云南布政使曾经上过奏书,提到云南银矿矿工经常闹事。还和派去的镇守太监起过冲突。本王提议,今后让犯人去挖矿。人手不足之时,可以花较高的工钱从民间征用矿工。”
朱厚照敲敲座椅的扶手,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谢迁。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率土之滨莫非皇城。银矿如此重要的矿产,归朝廷所有天经地义。怎么能让私人开矿呢?哪怕私人交税,那也是偷朝廷的银子!”
“矿工造反,只能说明矿场管理不力!”
“本王丑话先说在前头,谁敢开口提议朝廷允许私人经营银矿,本王会让他们后悔当官!”
陈宽半夜送来的便是关于部分官员们聚众商议私人开矿的事。其实说到底,私人开矿也是小事。不值得东厂厂公大半夜打扰朱厚照睡觉。主要是私下聚集的官员数量超过五十人。按照朱厚照最新下达东厂的命令,官员超过五十人聚会东厂必须监视。
东厂是皇帝手里非常重要的力量。新皇即位,一定会更换东厂厂公。此外还有锦衣卫指挥使。但朱厚照的情况特殊,他直言不会更换陈宽和牟斌。陈宽能不卖做事吗?
谢迁摸了摸衣袖内袋里的奏疏。那是一份私人开银矿的提议。只要他提出来,朝堂上会有不少官员响应。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在离开内阁之前极力想要推动的政令。为了减少阻力,他甚至没把透露给刘健、李东阳二人知晓。
话未开口,已被太子堵住。
谢迁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厚厚的棉衣也无法抵挡从心底透出的寒意。
太子让东厂监视他了?还是太子秘密组建了西厂?
刘健皱眉思考太子提到银矿的用意,并没有留意到谢迁的异常。
眼光四路耳听八方的李东阳发现了,心思剔透的他很快想通前因后果。
朝堂上出现短暂的安静。除了少部分谢迁事先联系过的官员,其余人都在揣摩朱厚照的言下之意。
英国公见无人奏事,便站出来道,“启禀殿下,据甘肃总兵靖远伯上报,土鲁番陈兵2万,驻扎在哈密边界。同时,固原方向发现鞑靼铁骑踪迹。臣建议早做应战准备。”
“下午五军都督府、兵部到集义殿议事。内阁可旁听。”朱厚照淡定地道。
某人曾建议朱厚照削弱内阁的权柄。这个某人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尚书马文升。内阁凌驾于六部之上统帅百官的时间不长。六部之中又以吏部为首。马文升会有此打算也属正常。
但朱厚照不是个有耐心坐几个小时处理奏章的人。他需要人管束百官。
他要加强内阁的权力。
在内阁权力达到顶峰时,再换一批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