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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僧道之争(2 / 2)

而此时,柯镇恶心中又惊又喜,喝道:“七妹,快来!”

韩小莹知道大哥的暗器喂有剧毒,厉害无比,忙抢到他身边。柯镇恶从袋里摸出一颗黄色药丸,塞在她口里,道:“去睡在后园子泥地上,不可动弹,等我来给你治伤。”

韩小莹拔脚就奔。

柯镇恶叫道:“别跑,别跑!慢慢走去。”

韩小莹登时领悟,暗骂自己愚蠢,中毒后发力奔跑,血行加快,把毒素带到心里立时无救,当下放慢脚步,踱到后园。

丘处机中了一菱,并不如何疼痛,当下也不在意,又和朱聪、焦木等斗在一起,酣斗中忽听得柯镇恶连叫“别跑!”心念一动,只觉伤口隐隐发麻,不觉大惊,知道暗器上有毒,心里一寒,不敢恋战,当即运劲出拳,往南希仁面门猛击过去。

南希仁见来势猛恶,立定马步,横过纯钢扁担,一招“铁锁横江”,拦在前面。丘处机并不收拳,扬声吐气,嘿的一声,一拳打在扁担正中。南希仁全身大震,双手虎口迸裂,鲜血直流,当啷一响,扁担跌在地下。

丘处机情急拚命,这一拳用上了全身之力。南希仁立受内伤,脚步虚浮,突然眼前金星乱冒,喉口发甜,哇的一声,口中鲜血直喷。

丘处机虽然又伤一人,但肩头越来越麻,托着铜缸甚感吃力,大喝一声,左腿横扫。韩宝驹跃起避开。

丘处机叫道:“往哪里逃?”右手推出,铜缸从半空中罩将下来。韩宝驹身在空中,无处用力,只翻了半个筋斗,巨缸已罩到顶门,他怕伤了身子,当即双手抱头缩成一团,砰的一声大响,铜缸已端端正正的把他罩住。

丘处机抛出铜缸,当即抽剑在手,点足跃起,伸剑割断了巨钟顶上的粗索,左掌推处,那千余斤重的巨钟震天价一声,压在铜缸之上。韩宝驹再有神力,也爬不出来了。丘处机这两下使力大了,只感手足酸软,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一颗颗渗出来。

柯镇恶叫道:“快抛剑投降,再挨得片刻,你性命不保。”

丘处机大吼道:“丘某宁教性命不在,岂能向奸人屈膝?”当下他长剑挥动,向外杀出。

江南七怪中只剩下柯镇恶、朱聪两人不伤,余人存亡不知,这时怎能容他脱身出寺?柯镇恶一摆铁杖,拦在大门。

丘处机夺路外闯,长剑势挟劲风,径刺柯镇恶面门。飞天蝙蝠柯镇恶听声辨形,举杖挡格。

当的一声,丘处机险些拿剑不住,不觉大惊,心道:“这瞎子内力如此深厚,难道功力在我之上?”

接着一剑,又与对方铁杖相交,这才发觉原来右肩受伤减力,并非对方厉害,倒是自己劲力不济,当即剑交左手,使开一套学成后从未在临敌时用过的“同归剑法”来,剑光闪闪,招招指向柯镇恶、朱聪、焦木三人要害,竟自不加防守,一味凌厉进攻。

这路“同归剑法”取的是“同归于尽”之意,要是敌人厉害,自己性命危殆,无可奈何之际,只得使这路剑法拚命,每一招都是猛攻敌人要害,招招狠,剑剑辣,纯是把性命豁出去了的打法,虽是上乘剑术,倒与流氓泼皮耍无赖的手段同出一理。

原来全真派有个大对头,长住西域,为人狠毒,武功深不可测,远在全真七子之上。

当年只有他们师父才制他得住,现今师尊逝世,此人一旦重来中原,只怕全真派有覆灭之虞。

全真派有一个“天罡北斗阵法”,足可与之匹敌,但必须七人同使,若是仓卒与此人邂逅相逢,未必七人聚齐。这套“同归剑法”也是意在对付这大对头,然而可单独使用,只盼牺牲得一二人与之同归于尽,因而保全了一众同门。丘处机此刻身中剧毒,又被三个高手缠住,命在顷刻,只得使出这路不顾一切的武功来。

拆得十余招,柯镇恶腿上中剑。焦木大叫:“柯大哥、朱二弟,让这道人去吧。”就这么一疏神,丘处机长剑已从他右肋中刺入。焦木惊呼倒地。

这时丘处机也已摇摇欲坠,站立不稳。朱聪红了双眼,口中咒骂,绕着他前后游斗。

再战数合,柯镇恶总是眼不能视物,被丘处机声东击西,虚虚实实,霍霍霍的连刺七八剑,剑势来路辨别不清,右腿又中一剑,俯身直跌。

朱聪大骂:“狗道士,贼道士,你身上的毒已行到了心里啦!你再刺三剑试试。”

丘处机须眉俱张,怒睁双目,左手提剑,踉踉跄跄的追来。

朱聪轻功了得,在大殿中绕着佛像如飞奔逃。丘处机自知再也支持不住了,叹了一口气,止步不追,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定了定神,想找寻出寺的途径,突然拍的一声,后心给一物一撞,原来是朱聪从脚上脱下来的一只布鞋,鞋子虽软,却是带着内劲。

丘处机身子一晃,脑中只觉烟雾腾腾,神智渐失,正收摄心神间,咚的一下,后脑上又吃了一记,这次是朱聪在佛像前面抓起的一个木鱼。

幸得丘处机内功深厚,换了常人,这一下就得送命,但也已打得他眼前一阵发黑。他提声叫道:“罢了,罢了,长春子今日死在无耻之徒的手里!”突觉双腿酸软,摔倒在地。

朱聪怕他摔倒后又再跃起,拿起扇子,俯身来点他胸口穴道,突见他左手一动,知道不妙,忙伸右臂在胸前一挡,只觉小腹上有一股大力推来,登时向后直飞出去,人未落地,口中已是鲜血狂喷。

丘处机最后这一击乃平生功力之所聚,虽然身子已动弹不得,但这一掌将体内残存的内劲尽数迸发出来,实是非同小可,朱聪哪里抵受得住?

至此,所有人都是两败俱伤,倒地不起。

法华寺的一些和尚听得殿上没了声响,几个大胆的小沙弥探头张望,只见地下躺满了人,殿上到处是血,大惊之下,大呼小叫。

不久,一个胖和尚拎着一根铁棍进来。

焦木和尚叫道:“火木师弟,快快救治大伙儿。”

火木生的很是雄伟,脸上的肉太多,使得眼睛看上去都成了眯眯眼。他拄着铁棍,喝道:“师兄,听说有恶道士登门,来我们庙里撒野,是不是就是这个贼道士?我杀了他。”

焦木和尚怒道:“胡说,我佛门弟子,岂可杀生。还不快快救人。”

火木和尚却不理他,径直拎着铁棍快步走到丘处机面前,脸上露出几分狞笑,高高举起铁棍,就要打碎丘处机的脑壳。

此时不管是丘处机还是七怪,都已重伤,根本动弹不得。丘处机眼看将死,奋起最后一式力气道:“和尚,我老道死则死矣,但你们却将张家的女儿卖到何处去了?”

“到了阴间去问阎王爷吧。”

背后,柯镇恶却突然喝道,“你不能杀他。全真教势大,杀了丘处机,其余人必来报仇,到时候法华寺难有宁日。”

火木和尚嘿嘿一笑,“是你们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同归于尽,跟我们法华寺有什么关系。怪之怪你们喜欢多管闲事。”

张阿生怒骂道:“我们是受焦木拜托才揽下这桩官司,火木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火木和尚冷笑道:“什么意思?你们江南七怪横行霸道,又是人多势众,在武林中与人争斗从未吃过亏。当年与淮阳帮失和动手,七个人在长江边上打败了淮阳帮的一百多条好汉,其时韩小莹年纪尚幼,却也杀了两名敌人,江南七怪,端的是名震江湖。”这和尚的语气嘲讽无比。

随即,他脸色阴沉下去,“可那淮阳帮中死的人里,却有我的弟弟。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焦木难以置信,失声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火木看着傻呆掉的焦木,鄙夷无比,道:“焦木,你整体就知道打坐参禅,你可知道我们合寺上下八百个僧人每天吃喝需要多少粮食,而这粮食又从哪儿来?”

“那张小四租了我们二十亩良田,却连佃租都交不上来,若是不发卖了他的女儿。我们寺里的僧人难道都去喝西北风吗?”

“你自作你的名法师,可也不要来碍着我的事儿。”

火木和尚的话让在场众人震撼无比。

其中柯镇恶可谓是逼了一肚子气,顿时骂道:“好个贼秃,胆子倒是不小。”这瞎子虽然嘴硬,却也知道如今他们被算计的死死的,只怕今日就要横死在这法华寺。

一想到自己兄弟七人死的这样不值,他心中怒火几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他奋力道:“贼秃,要杀就先杀我。”

火木冷冷的道:“臭瞎子,你以为跑的掉吗?”

焦木悲愤无比,无意中出卖了良友,又气又急,双手在地上一撑,和身纵起,双手箕张,猛向火木和尚扑去。

火木和尚出家前也有一身功夫,虽然只是江湖上的帮派把式,却也矫健的很,轻松便避开焦木这一击。

焦木重伤后身法呆滞,竟尔一头撞在大殿柱上,眼看他就要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却忽然之间人影一闪,已有一人拿住了他的僧袍,将他凌空拎在手中。

贺奇笑道:“这和尚不错,可不能死的这般没价值。”

火木眼看来人身法之快宛若鬼魅,生平从无见过这般厉害的人物,再加上他身份暴露,再不敢多留,拎着铁棍转身就要逃走。

贺奇随意一点,劲风到处,穴位封住,轻松将火木和尚点到在地。他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轻轻鼓掌笑道:“适才见了诸位的死斗,当真是精彩,精彩。”

“改日若是有暇,当请诸位在醉仙楼喝上两杯。”

不管是丘处机还是江南七怪,这一次可算是大败亏输,若不是蒙人相救,这会儿都要被火木和尚开瓢。

几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却也不能不接下贺奇这救命之恩。

贺奇随手射出一道剑气,轰在了法华寺的大钟之上,这钟乃是黄铜所铸造。贺奇剑气落在其上,瞬间将其拦腰斩断。

韩宝驹见头顶光明重现,立刻跳将出来。他被罩在铜缸之中,不知后半段的战局,眼见义兄弟个个重伤,急得哇哇大叫,提起金龙鞭便欲向丘处机头顶击落。

全金发叫道:“三哥,不可!”韩宝驹怒道:“为甚么?”全金发腰间剧痛,只道:“千……千万不可。”

柯镇恶双腿中剑,受伤不轻,神智却仍清明,从怀中摸出解毒药来,命僧人分别去给丘处机及韩小莹服下,一面将经过告知韩宝驹。

韩宝驹大怒,转身走出几步,一鞭下去,火木和尚当场脑浆崩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朱聪与南希仁所受内伤甚重。全金发腰间所受的这一脚也着实不轻。张阿生胳臂折断,胸口受震,一时痛晕过去,但醒转之后,却无大碍。当下众人在寺里养伤。焦木和尚愧疚无限,在养伤的同时彻查整个法华寺。

他这才发现,整个寺庙拥有寺田三千亩,被佃给了几百家农户。这些人每年都要缴纳很重的租子,若是灾年交不出租子,那后果很是惨烈。

如张小四一般被发卖女儿的不是一家两家。

焦木和尚愧疚无比。

一般人做了恶事后悔之后还可以出家做和尚。可和尚做了坏事之后怎么办呢?

答案只有一个,死。

参与此事的除了火木和尚之外,还有几个,都被焦木和尚当场毙杀。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再没有脸面见江南七怪,不等自己伤势痊愈,便自杀在了禅房。

过了数日,丘处机与韩小莹身上中的毒都消解了。

丘处机精通医道,开了药方给朱聪等人调治,又分别给各人推拿按摩。幸得各人根柢均厚,内伤外伤逐渐痊可,又过数日,都能坐起身来。

这日八人聚集在一间僧房之中,想起受了奸人从中播弄,这许多江湖上的大行家竟自误打误杀,弄得个个重伤,还赔了焦木禅师一条性命,都是黯然不语。

过了一会,韩小莹首先说道:“丘道长英名,天下皆知,我们七兄弟也不是初走江湖之人,这次大家竟然胡里胡涂的栽在这无名之辈手里,流传出去,定让江湖上好汉耻笑。这事如何善后,还得请道长示下。”

丘处机这几日也是深责自己过于鲁莽,如不是这般性急,只消平心静气的与焦木交涉,必可弄个水落石出,当下对柯镇恶道:“柯大哥,你说怎么办?”

柯镇恶脾气本就怪僻,瞎了双眼之后更是乖戾,这次七兄弟被丘处机一人打倒,实是生平的奇耻大辱,再加上腿上剑创兀自疼痛难当,气恼愈甚,当下冷笑道:“丘道长仗剑横行天下,哪里把别人瞧在眼里?这事又何必再问我们兄弟?”

丘处机一楞,知他气愤未消,当下站起身来向七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贫道无状,行事胡涂,实是抱愧得紧,这里向各位谢过。”

朱聪等都还了礼。柯镇恶却装作不知,冷冷的道:“江湖上的事,我兄弟再也没面目理会啦。我们在这里打鱼的打鱼,砍柴的砍柴,只要道长不要再来寻事,我们总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这下半辈子。”

柯镇恶这辈子冷嘲热讽很有一手,通常几句话就将人呛的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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