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桂猛的膝盖即将落地之时,周骑尉却抢前一步稳稳的将他托住,骑尉毕竟也是带兵的武人,每日操练不断自也有把子气力,桂猛虽然五大三粗此刻却也被扶的稳稳当当,一时间竟怎么也跪不下去。
“桂大人!你真是小看周某了,今日就是要让你尝尝鲁莽的恶果长个教训罢了。我又怎真忍心让你这般的豪杰汉子受辱,您且稍待,我去去就回!”谁料周大人竟也是一反常态雷厉风行,一边说着一边就迈步向外堂走去。
“放肆!住手!竟敢殴打人证?都想挨军棍了不成!”厉声喝住动手的官兵,周大人指着一个领头的问道:“说!谁让你动手的,今天给不了一个交代看我不免了你!”
能被提拔为周大人的心腹,这个军官自然心思机敏知情识趣,略一迟疑便小心答到:“禀大人,您向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小的们不免耳濡目染了那么几分,这些汉子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着实可恶,大家方才实在没有忍住怒气才有些逾越的……”
“糊涂!没过堂未审问的,你们可就知道真相了?若是错打了好人,你又当如何!”周大人似乎怒气不减甩袖反问道。
“这……是标下鲁莽了,脾气上来竟忘了大人往日的殷殷教诲……真是该死。这样,众位哥哥,如若真证实了你们是好人,兄弟我便认罪,必定让你们好好打一顿出气,再设酒席好好向哥哥们赔礼道歉。但如若证明你们确是恶贼,后面苦头也定然也是少不了的。”这个心腹也算机敏,一下就听明白了言外的深意,竟主动和这群汉子道起歉来。
谁人都不是傻子,信与不信的还是在那朦胧之间。桂猛的兄弟们听到这番言语虽然是鼻青脸肿神色各异,但紧张的氛围总算是缓解了许多。
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嘱托了几句,周骑尉再次踱步进入堂中。此刻黄氏还呆呆傻傻的站在了桌前,不明白这位大人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一瞬间就性情大变。
略带厌恶的瞅了眼黄氏,缓步走到桂猛身后轻柔为他解开了束缚的锁链,又客气的邀请他入座后,周骑尉还专程回身亲手倒了一杯茶递去。
不待接过茶的桂猛致谢,周骑尉便再次来到桌案前,拿起墨迹尚未干透的状纸刷刷几下就撕了个粉碎,而后一脸冷厉的开口道:“黄氏,本大人仔细思量了下,你的言语疑点颇多,这份状纸由我来写着实不妥。况且我和桂大人同朝为官且相交莫逆,遇到他的案子周某自当避嫌以保全我大清律法公正严明。你另寻他人写状子吧,递去顺天府也好递去我们九门提督府也罢,周某不去阻拦刁难你便是了。”
黄氏心中此刻莫名只余下“官官相护”这四个大字,但她又怎肯死心,眼看要得手的计划突然间莫名崩塌,其间的落差真让她如美梦惊醒一般。
“大人,您要秉公啊,事后老婆子给您送万民伞立长生牌位,我……”黄氏一咬牙,硬着头皮又再次叩首喊道。
“喝!你这愚妇莫要不识好歹,念在刚才你也算恭敬又是苦主我不想为难于你,你莫要在这里得寸进尺!”黄氏的话被周骑尉无情打断,挥手就要赶她离去。
“冤枉啊,大人!民妇冤枉啊……您不能这样……您刚还说要为民做主的……您要做清官啊……你们官官相护……同流合污我不活了……不活了……”黄氏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传统艺能再度不合时宜的爆发开来,竟然原地开始了哭嚎。
“来人,掌嘴!”周大人却未见着急生气,自顾自转身端了杯茶,向桂猛点头微笑后,挨着桂猛稳稳坐到了一旁椅子上轻描淡写的朝外边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