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再次看到眼前乌压压的一片人群后,恍如时空错乱般瞬间回忆起当年,那时离这不远处摆摊卖茶的感觉。
但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他也已经不会如当初那般稚嫩了。只见他笑眯眯在那里朝着众人拱手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那些吆喝的人“闹够了”自己安静下来,其中还真不乏一些被这规矩逼得着急上火的考生。“自觉”的一步步把价格报慢慢抬高。
果然大家见和珅只是微笑拱手但却不说话,可能是觉得自说自话的确是太过于无聊,也可能是价格已经到了大家可以接受的极限。终于最终渐渐没了那股子冲劲议论声低了下去,直到好久总算是渐渐冷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拥有“话语权”的和珅,等他给出一个最终的回复和选择。
“诸位兄台都莫急,我刚从咸安宫官学出来,那五十道题有意思的很,我这会儿脑子里还都是思考与琢磨。你们突然一股脑给我说这么一大堆话,我是听不清也记不住的,只会平白浪费大家考试的时间耽误最后的名次。你们都是有气度的学子大才。咱们且有风度慢慢来,一个一个的说,也容我好好的思考考虑一下。那位拿折扇的兄长,请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吧。”此刻和珅就被期待“不劳而获”的众学子围堵在咸安宫官学门口。若是谁想出了办法要进去自然会经过他身边,所以他并不着急。
谈生意就是这样子,即使火烧眉毛了也不该着急。谁着急谁就会被对手拿捏住软肋,占不了优势。何况是在这种被和珅“垄断”的生意谈判中,众学子怕先天就要吃上一些亏。
和珅料想那些人发现其中的关窍还得需要时间,并且场间的这些人经他这错误的一番引导与示范,大多也会走向歧途发现真相的可能就更低了。况且即使是猜到了又能如何,真有魄力不顾和珅的成功“案例”在前,依旧冒着风险走上去尝试那么一遭吗?人总是下意识喜欢避难就易,这三个牌子没有出手想必不会多大的风险。
“兄台,我们都是想要借你手上的牌子一用。我刚才已经出到三百两银子的贴补了。纵观场上也没有人比我出的更多,你就将这个牌子卖给我吧,在下发自内心的感激不尽。”听和珅这么说,那个摇着折扇的考生瞬间来了兴致。三两步上前后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看样子这把折扇还真似是个名贵古物。
“哦,听这位仁兄的说法,莫非你们竟都是想买我手中的令牌?”和珅装出一脸无辜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后退了一小步吃惊问道。
“正是,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见你刚才拿着这令牌顺利进入了这西华门之内。大家不关心你走了什么门路,又是从哪里弄到了这令牌,那些都是兄台的本事。但我们也一样是这届考生,都走到这最后的一步实属不易。对于同年自然没必要藏着掖着,咱们把话挑明了说,我就需要你手上的这个令牌,早些进去看那些谜题。”那这位扇着折扇的学子说着说着越发自信了起来,见身旁一时间没有其他人打断,好似马上就要胜券在握了一样。
“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我听家中长辈说这令牌只能用一次的,出门前还专门叮我用完要拿回家速速交还。你们第二次用定然会被那侍卫收走,可让我回家后如何交差啊!这令牌万万不可以给你们的,考试时间有些紧请不要再难为在下了,我还急着想要去破解刚才看到的谜题,还请诸兄暂且让一下路吧,实在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哪知和珅在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后,竟是死活都不同意将令牌转手给别人。
“知道你这令牌的确难得,但我看来你也是个急公好义的好人。怎么能忍心看着大家在门口犹豫难过呢?以后说不定咱们会是咸安宫同一期的学生,此刻你卖我一个面子,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我这儿也能出三百两银子,并且我家不日就会和英廉大人结亲,我也会成为老大人的孙女婿,以后有了机会自然会多多照顾你一些,你还是将令牌转手给我吧。”与此同时另一人却又开了口,听他的语气似乎就是刚刚人群中影吵着要向英廉提亲的那个。
“啊,看不出看不出……原来这位哥哥竟有如此洪福,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了。哈哈,你既然要与冯英廉大人家结亲,那以后咱们可要多多往来才好。我看你生的眉清目秀的样子,真是……嗯……虽然英廉大人是我们的校长,但这个令牌我却实在是没法借给你,一会重复使用被那些侍卫收了,我晚上回去可真的是不好交代呀。”和珅看样子是被这位的“关系”吓到了,有些顾虑自己的前途,但心中却依旧还在犹豫挣扎。
“你家里这令牌说好听些是为了某些公务,但我们也都不是笨人!今天你将令牌借我也就罢了,否则我定然让叔叔参你们家一本公然徇私枉法,你们家怕是就危险了……场间这么多人都看着,这令牌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将他交给我对你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家的长辈定然只会欣赏你此刻的当机立断,大丈夫休要扭扭捏捏做那妇人之态,这是三百两银票你拿着。”这人见和珅的语气有了松动,于是愈发得意起来,顺手就将握在手中的银票塞到了和珅的手上,当机立断的想要把这笔买卖坐实。
“这……但我听家人说这令牌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可是根本进不去的且还会被没收。兄台买了这令牌也是毫无用处,你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和珅看着手中的银票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不舍与纠结,内心的斗争似乎愈发严重起来。强制扭过头不去看银票再次想要拒绝,好像真怕自己反悔了一样。
“我还没听说过哪个令牌是只能用一次的,我看那些皇宫侍卫没有给令牌上做标记也没有单独做什么记录,他们如何能分辨的出这是第几次使用。至于说要收走令牌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刚才没有从你手上收走,此刻在我手上自然同样没有没收的道理。这样,你也无需顾虑那些。将令牌交给我,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过关。其后一切事情也都完全交由我来解决,不需你担心,哪怕是一次性的,哪怕我拿着令牌进不去也不会找你的事情。”这家伙算准了和珅不想给他令牌在推辞,归根到底还是担心回家后收到惩罚,索性一句“不追责”就将和珅的借口堵的结结实实。
“但……我……这……”和珅似乎还要想要再想一个借口去推辞。不料那人却不给他再多说话的机会了,趁和珅不备瞬间出手,一把就从他犹豫不定的手中夺过令牌,兴高采烈的就往人群外面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