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都统听了王二的话后虽不动声色,却有了更重的疑心。他身边护卫也随着他好些年,经历过大小许多事情。
此刻见那大汉逼近过来,便纷纷抽出刀子聚拢,抵挡在主公身前。
可这王二却非是真到了穷途末路,不是需以死相拼的殉葬歹徒,更非轻狂草率的冒进之辈。
他见面前众人如临大敌般聚拢起来后,只好无奈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而后便解除腰间佩刀,远远丢在地上,以示无害。
到了这时,众侍卫才松了松神色,身边呼啦一下瞬时围上来四五人,将之捉拿绑缚继而搜身。
“王二,你往日作恶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之报应?
念在今日束手就擒的份上,只要你遣散了二王寨那近万山贼,本官许诺后面留你全尸!
如若依旧负隅顽抗执迷不悟,就教你领会领会炮烙凌迟的滋味。”
众所周知,炮烙之邢残忍无比,《荀子·议兵》就曾云“纣刳比干,囚箕子,为炮烙刑。”
至于凌迟则更加广为认知,《宋史·刑法志一》亦言“凌迟者,先断其支体,乃抉其吭,当时之极法也。”
所以稍稍有些见识的百姓闻听此言,即便未及己身,也多惊恐避讳。
细数过往,这两种刑法亦非大奸大恶之人作奸犯科之辈所不能用。
可王二却是个浑人,在他脑海里最惨也不及那个夜晚,最痛亦不过双亲在眼前生生罹难。只见此刻他面色依旧不便,气息依旧不改,只是憨厚回道:
“大人英明嫉恶如仇,在下着实钦佩羡慕得紧。
可随我家先生问诊看病这些年,我也有些耳闻见识。
听京城教授言说刑法之道,常提及‘明辨是非’之理。
我是个升斗小民,未读过那许多律法规章,亦不知道那王二所作出的事迹。可我却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
您实在没道理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生生要将那王二的作为扣在我的头上。
即便您强说硬认我是他,可那二王寨的匪徒却不信。倘若贸贸然被送到阵前劝降解散,恐被那些匪徒耻笑,而后一箭射穿咽喉断送性命,可就是白死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人一定慎重明察啊!”
既然谋划好死不承认,王二自然没有被这都统三两句便诈出身份的道理。
他也是心思机敏,先前说了那一番话后就见那都统神色有异,其后见众侍卫如临大敌自忖失言的确坏了事情。
好在还有那京城太医,世家仆役的身份作为虎皮,此次说话便更加谨慎许多,在如海废话间夹杂进自己的解释说法。
众侍卫听他有条有理说了这么大一堆,又联想到他久在京城行医世家府上做仆役使唤,且能追随两位才俊不远千里出门,多少也该有些见识本领。
于是身形虽未动弹,可捉拿他的力道却柔和了不少,看他的眼神也温暖了不少。
谁还不是个给主家跑腿挡枪的,既然也是家丁仆役,那自然就没了过分为难的道理。
可这这都统宦海沉浮这些年,见惯尔虞我诈之后自不会轻信这家伙几句开脱,眼下见这家伙嘴硬,便没了在大庭广众之中审问的兴致。
随意挥了挥手,就将这大汉押解到营房之中,而后静静目送着那太医师弟与自己的四名心腹出了大营,方才回返继续审讯。
“你说自己不是王二?
那好,我且问你!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地?生辰如何?生肖何数?可有兄弟?可有父母?父母姓名?屋宅朝向?为何为仆?
休要犹豫,速速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