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术。”
寒雪仍旧是大笑，这回笑得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你知道禁术是什么么？你知道为了修炼出禁术，我付出了什么么！”
她朦胧了眼睛，笑得花枝乱颤。
伸手，她将自己原本打下来的广袖撸了上去，露出里头斑驳消瘦的手臂。
上头全是伤疤，似乎是各种毒虫叮咬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清流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寒雪大笑，“怎么会这样？你问我怎么会这样？”
“清流哥哥！你不觉得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实在太可笑了么！”
清流将唇咬得发白，什么都没有说。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禁术知道是什么么？就是将自己练成蛊！就是将自己练成这个世上最厉害的蛊！”
寒雪笑：“你以为那长老真的双十年华？他真的就只有二十岁么！”
“你们都错了，全都是错的！”
“他都已经过百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老妖怪！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胆子大，将自己练成了蛊，不生不死，不老不灭的蛊！”
“没有人能够杀掉他，他是不死的化身，正常的手段，永远也别想杀了他！”
“所以，你也把自己练成了蛊。”清流闭目，有两行泪从眼眶滑出。
看着寒雪手臂上的伤疤，他这时才明白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才满十五岁，原本是最欢乐的年纪，最应该受到父母疼爱的年纪。
一直以来，她都是所有人手心里的宝贝，所有人最喜欢的小公主。
可这半年来，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对啊，我把自己练成了蛊。”
寒雪说着话，笑着，似乎自己说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就像是在说旁人一样随便。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练成蛊。”
“对了，你知道蛊是怎么练成的吧？”
“好了。”清流想要打住她，“不要再说了，雪儿，不要再说下去了。”
“练蛊啊，是将天下所有的毒虫放在一处，炼制九九八十一天，直到剩下最后一只蛊虫。”
“把自己练成蛊虫也是一样的。”
“先服下解毒的药物，跳入装满虫子的容器之中，不断吃解药，不断被咬，不断吃解药，不断被咬，这样循环九九八十一天，如果还能活着，这个人就百毒不侵，指挥万毒了。”
寒雪笑：“你看。”
她抬手，从桌下有一线虫子爬出，皆呈现着绿油油的颜色，看上去就不好招惹。
事实上，它们也确实不好招惹。
虫子所到之处，木头地板被腐蚀得一塌糊涂。要是这是人的皮肤，怕是连骨头都不能剩下。
“雪儿，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去。”清流握住了她指挥群虫的手，“没关系的，这些伤疤伤口都没关系的，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我们用最好的伤疤药膏，统统将这些东西抹去，全部都可以抹去。”
可是抹不去的，是记忆。
就算身上的伤口能够很快的愈合，心里的伤口，却无论如何都愈合不了了。
“好不了了。”
寒雪果然甩开了他的手。
“一切都回不去了，清流哥哥。”
寒雪笑：“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见了外头的景象。没错，那些人全都是我杀的，全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