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对生产力发展的需要,与垄断家族殴家追求自身利益的矛盾,已成为当今龙兴城的主要社会矛盾。
刘洪迅速在心里给殴家定了性。
不行,必须将这个“托拉斯”打破!可是,如何打破这个家族垄断,却是个大难题。
殴家对冶铁的垄断,是来源于自己的父亲,为了报恩,父亲给了殴家专营冶铁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殴家自然而然将“冶铁专营”当作自家的囊中之物,不许他人染指,既有龙兴城政策支持,又有着他人所不能掌握的高超冶铁技术——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啊!
行政垄断加技术垄断!
打破垄断,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取消对殴家的政策支持,然后或威逼或利诱,使其将独家掌握的技术分享出来。
这和虎口夺食有什么区别?
太难了!
难以定计,刘洪决定去父亲那里探探口风。
时隔一个多月,刘洪再次回到宫城中的家里。
来到父亲书房,此时父亲手捧一卷书籍,正凭几读书,只见他手抚胡须,不时微微颔首,似乎颇有所得。
父亲样貌俊朗,眉宇间颇有英气,此刻倒真有几分关公夜读《春秋》的感觉,只可惜现在是白天。
刘洪站在门前,被父亲好学不倦的精神所感染,不禁陷入遐想。
少顷,只见父亲放下书卷,揉揉额头,伸了个懒腰。
“洪儿,何时回来的,也不叫一下为父!”
刘智宠溺的责备道。
“禀父亲,孩儿看您正在读书,不敢打扰,便立于阶下等候父亲,不想还是惊扰到父亲了。”刘洪脱下鞋子,迈步进入书房,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
“哦,无妨,并未被打扰到,看了半天书了,也该歇歇了,洪儿近前来,与为父说说话。”
刘洪跪坐在席上,直起腰板,与刘智隔小几而坐。
“近来可好。”
“禀父亲,孩儿一切安好。”刘洪想了想,将上午冶铁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父亲。
“洪儿,是你莽撞了,殴家有恩于我全族,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如今欲断殴家生计,人家负气而走也是理所应当的,你切不可因此心生怨怼。”刘智含笑道。
父亲真是个正人君子,儒雅的不像个将军,倒是有九成的书生气质,真的难以将他和当初那个为了儿子血洗匪寨的人联系在一起。
“父亲,盐、铁暴利,自武帝以来都是官府专营,如今我们龙兴,将冶铁权利让与私家,是否不妥?”
刘洪看父亲心意坚定,试着用祖宗之法来引导他。
“吾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盐铁专卖一直颇受非议,昭帝时,就开始慢慢废止了。”
“可是父亲,孩儿想打造一支具装甲骑的铁骑,现在的冶铁场产出低下,每月只能生产一套,只有不断扩大冶铁场,才能打造这么多人甲、马铠,为我骑兵列装。”刘洪恳切的祈求。
“如今我龙兴城用铁有限,主要用于兵器、农具,殴家产出足用,价钱也颇为合理,无需更改”,刘智叹了口气,“早先就同你说过了,如今龙兴护城五军,兵强马壮,无需扩军,更无需什么具装甲骑,你如果真想玩玩,给你的‘龙骧十八飞骑’装备上就好了!”
刘洪撰紧拳头,心里呼喊到:“我不是玩!父亲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心里有万千话语,可惜不能开口诉说。
刘洪怅然走出父亲房门,正欲离开家门,忽然听到一声略带惊喜的呼喊:“是我儿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