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我有异议!”
正当一众统帅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当下的和谐局面。
刘洪、李矩以及帐中诸人循着声音望去,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陈午推举的盟主——郗鉴。
陈午呆住了,他怎么也料不到,居然有人会推辞这样尊崇的地位。
他稍稍舒展了僵住的笑容,笑道:“方伯,这是何意?在下真心实意奉大人为盟主,将来必唯命是从,绝非虚情假意拥立傀儡,请大人不必过于忧虑。”
郗鉴正色道:“非我不肯,实乃不能!天下纷乱,黎民倒悬,我郗鉴何德何能担当此重任?”
见郗鉴百般推辞,陈午急得面红耳赤,高声道:“自司马腾公谢世以来,我并州乞活这些年来各自为战,如同一盘散沙,被胡人随意拿捏、蚕食鲸吞,如今急需一位德高望重的共主,带领我等流民帅,聚众自保,握指成拳,灭胡扶晋,万望方伯怜惜我等无主之人!”
刘洪观望帐中诸人,郗鉴背过身去,默不作声,陈午犹自喋喋不休,百般劝慰,李矩端坐席位,自斟自酌,真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盘算。
陈午见劝慰无果,咬了咬牙道:“送方伯回去休息,无论如何,明天必须就任乞活盟主!”
郗鉴怒目圆睁:“陈帅,老夫没有应允!你……”
陈午斩钉截铁道:“天意不可违,天下乞活军之心更不可违,方伯,恕陈某得罪了!”
两名膀大腰圆的健卒扣住郗鉴臂膀,将他连拉带扯带回自己的营帐。
郗鉴挣扎不开,只能呼喊道:“野蛮!粗鲁!不讲道理!不讲道理!”
翌日清晨。
一众乞活帅登坛祭祀,歃血为盟,相约以郗鉴郗道徽为盟主,以三城为据点,相互结为攻守同盟,为荥阳百姓乞求一生存之地。
郗鉴被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硬生生按到盟主交椅上,陈午执牛耳,割牛血,在郗鉴脸上唇上抹上血迹,喂郗鉴饮下血酒,一时间钟鼓齐鸣,人声鼎沸,众乞活军士向盟主行礼。
“恭喜盟主!贺喜盟主!”
郗鉴坐在交椅上,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又无可奈何,叹息道:“从未闻天下间竟有此等事情!何其可悲!可何其叹!”
陈午对李矩、刘洪笑道:“两位大帅,从今而后,我等三方在方伯带领下,广建坞堡,高筑城池,招兵买马,共抗匈奴人,吾等勉励乎!”
李矩听闻此言面带不悦,陈午拥护德高望重的郗鉴为盟主,隐隐成为三人中的无冕之王,已经开始以居高临下的语气对二人说话了。
李矩抱拳遥拜道:“方伯为盟主我无异议,但是还是那句话,西华公已拥立琅琊王为讨逆盟主,我等虽结小盟,但是仍然要奉琅琊王为天下讨逆总盟主,唯殿下马首是瞻!”
陈午尚未说话,一旁的冉瞻忍不住开口道:“琅琊王龟缩江东,放任胡马纵横中原,虽有总盟主之名,洛阳城破,国家丧乱,你的殿下可曾为中原发过一兵一卒?”
听闻此言,李矩脸色大变,陈午慌忙喝道:“黄口小儿还不住嘴!大人议事岂有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