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辞，又见面了。”在望不到边的黑暗之中，隐隐能看到一个男人揣着衣兜御风而来。
纵使看不清脸容，但他那对桃花眼却是透过了层层黑暗，让人心中为之一振。
另一位男子身着翩翩白衣，双手抱剑环胸，因为站在崖边，山风把他的碎发与衣摆都吹飞起来。
他显然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在听到来人的声音时，白衣男子回眸一笑。这一笑，蕴含了无数情绪，令人心颤。
凌辞有些惊奇，他现在是在梦境当中吗，为何会有另一个自己？
只是……这样的自己，连凌辞都觉得难辨。
毕竟那身上的衣服，气度，修为甚至气场，都是凌辞望尘莫及的。
“周兴，别再执迷不悟了，回头是岸。”凌辞听见自己开口道，凉风把他额前的发丝吹拂起来。
“哼，走上这条路，我就没打算回过头。再说我也没后悔不是吗？”周兴有些淡淡的嘲讽，“凌辞，我劝你最好别阻止我，否则我照样把你打上西天！”
“以前我是看在古褰帝尊的面上，才没有当面拦你。但是越放纵你，你越是不会清醒过来。”凌辞言罢，转过身去，眺望着这大好河山。
山环水绕，绿树成荫。
此等美景，他绝对不会让其遭受破坏，任何人都不可以。
“你都做了些什么？”凌辞微眯双眼，略显不解，“先是推翻了鳌弑族，再引起宗门大混战，天下百姓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又……炼制无神主丹？”
“你真的疯了！难道你还嫌这天下不够乱吗？”凌辞一句句的质问，企图让眼前这人清醒过来。
“不错，我是疯了。我只要变强，所有人都必须服从于我！没有一个人会拦得了我！”周兴双眼通红，宛若厉鬼。
他从心底里讨厌这个大陆，甚至有种想要覆灭它的冲动。
这里实在没有给他留下过任何美好的回忆，而他背过的伤痛却太多，太多了。
“你已经够强了。”凌辞轻叹一声，循循善诱，“从当初的一个卑贱的乞丐到现在的龘族首领，现在又突破初神境，你早就超过很多人了……”
“什么都别跟我说了。我心意已决，不可能再改变了。”周兴抚摸着手指，邪魅一笑，“既然你执意要拦我，那就约战吧！明日寅时，桀风山见。”
周兴放下话语，转身遁入了黑暗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凌辞幽幽长叹一声，喃喃道：“果然是这个结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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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辞用力睁开双眼，从梦境中惊醒。
刚刚的这一幕，真的是梦境吗？不，更有可能是他前世的一部分记忆。
是因为要死了，所以才想起来了吗？
“小气鬼，你还睡得着啊，今天就行刑了！”班舒推了推凌辞，撇了撇嘴道。
凌辞并没搭话，目光投向了窗外。
晨光射进了牢房之中，似乎太阳已经升起来有段时间了。凌辞伸出手，任凭阳光洒在手指间。
纵然如此，他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不是后天才行刑吗？你就那么怕死。”凌辞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那你不看看你自己睡了多少天。”班舒白了一眼，这几天她都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自己要死的场面。
只是过了这么多天，她也释然了。
死固然可怕，世间繁华，谁不愿意活久一点呢？只是，换念一想。她活下去，等着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仇恨，这样子快活吗？
那倒不如早点解脱，反正她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你看开了？”凌辞看着班舒平静的神情，随意一问。
“学你的啊。”班舒努了努嘴。
凌辞想要争辩些什么，但还是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其实，他并没有看开。师父，人生，梦想……种种事物，他都难以放下。
只是，纵使万般不愿，今日，一切都终归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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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暖和的太阳懒洋洋地睡在蓝天之中。
凌辞坐在牢车上，仰望苍穹。四周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对着几日前肆意妄为的“勇士”指指点点。
班舒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一切。
“罪人李小五，班紫叶于四天前对我族人大打出手，伤亡数人，损失惨重。经过严肃讨论，我族一直认为，此两人当处以重刑，今日处决！”狱卒铿锵有力地念着罪状，把两人押上了行刑台上。
凌辞轻咳一声，这假名，他怎么听怎么别扭。因为当初怕留名，所以和班舒胡乱编了个名字报上去。
“跪下！”狱卒一脚踢向凌辞腿关节处，逼迫他下跪。
凌辞双膝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班舒也同样受到了此等待遇。
“哼。猎龙族不愧是当今西番大陆当仁不让的强族啊，李某死前赋诗《问苍天》一首：
白云悠悠叹人间，少年负罪问苍天。
此情此恨此间了，今生今世今日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