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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就这样待在家里盼着娘回来,从太阳升起盼到月亮升起,从正月初一盼到腊月三十,可娘却总是不回来。在那漫长的岁月,娘象没了影似的。姐弟二人怀着噬心扎骨的思念之苦,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挨过了一月又一月,熬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们长大,孟晨瑶才慢慢知道,娘被爹卖了!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回来照看她们姐弟了……

没有了娘,家里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可爹这些时往烟馆跑得更勤了。

因为卖了老婆,孟宏臣得了好大一笔钱。这钱没用完,他是不会停下的;因为那个东西,一旦上了瘾,想不抽很难!

这些日子,爹的精神也好一些,蜡黄的脸上隐隐有些红润之色,咯咳也稀了一些。这是大烟烟瘾过足后的一种表现,算是某种短暂的回光返照而已。而他的身体内部、五脏六腑、骨络筋髓,都被这种毒物掏空薰坏,那病歪歪的脆弱生命,却完全靠这个害人的东西支撑着……

孟晨瑶和弟弟孟庆堂,在对娘无限怀念中,一天天长大起来。虽然还是那么苦,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世间一切都在变化,不变的只有对娘无尽的思念。

爹在几个月的短暂好转后,变得越来越差,脸上过去是蜡黄,现在是惨白,没有血色的惨白!咳,不停地咳,没日没夜地往死里咳!咯血的次数更密了,身上瘠瘦得没有一丝的肉,完全是皮包着骨头,两只眼睛深陷如同两只无底的深洞,近看只是个骷髅架子,远看很象个活死人。

孟晨瑶根本不知,卖娘的钱被爹几下子花了,现在没有钱哪儿也去不了,好几次忍不住往烟馆里钻,都被伙计赶出来。但烟瘾来了,他着实忍不住了,还是跑到烟馆门口,趴在地上磕头,苦求老板赏他几口烟儿!把老板搞得心烦,叫看门的打手拎小鸡似的,把他丢得老远,一下子扔到门外的大路上。

这时候,孟晨瑶正从郑家巷郑奶奶家,做针线活回来,亲眼看见爹的惨状,一时心血直淌,不由紧张起来!

娘被卖之后,屋里靠孟晨瑶养家糊口了,娘在家教她的针线活派上用场,家里的日子,也在她这双小手的支撑下,才没有完全断顿。

孟晨瑶老远看到爹让人拎着脖子,丢到地上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咳着、咯着、喘息着,还挣扎磕头哀求。她的心似刀搅般疼痛,一股从未受到过的羞辱感涌起,脸上发烧火热,心想几步跑开!

但毕竟是亲爹,她还是不忍弃下不管,掩面跑上前吃力的扶起他。

孟宏臣一看到女儿来了,像落水鬼扯到了一根稻草,当下就求她把他扶到烟馆!

他知道女儿在人家做针线活儿,小孩拿半个人的工钱。虽然这笔工钱是柴、米、油、盐费用,可大烟鬼的烟瘾来了,已是竭斯底里、不顾一切的!、

孟晨瑶没理睬他,她对爹抽大烟,从小深痛恶绝!不是他抽这东西,祖上留下的家产,还能让一家人过着小康日子!她虽然年纪小,没有见到原先的荣华富贵,可从娘的平日的说话中,让她对过去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爹抽就是这个东西把家败了,把娘卖了,家里日子一天比一天差!爹不管不顾,一个劲的抽、抽、抽!抽得连个人样子都没有了!她从小在心底里就恨透了大烟,恨透了街上的烟馆!这是害得她家里家破人亡的大祸害!

因此,不管爹怎样求她,孟晨瑶就是不答应!她破棉袄的荷包里,有几个铜子儿,这是一家人的饭钱;她不想看到弟弟饿得啃门板的样子!

爹苦求不成,就在她身上掐、咬,咬得晨瑶生痛,因苦难的生活,养成她刚强、倔犟的性格,不管爹怎么掐她、咬她,她一声不吭,死命地把他往家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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