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刘季述祸乱皇宫,弑杀皇帝,本王只诛首恶,其他人等,概不追究。”
“皇帝都没死,蓟王你就如此猴急了?”董从实调侃道。
李晔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见这个董从实好整以暇的样子,完全没把外面的蓟王放在眼里。
“休要妖言惑众,本王已经知晓陛下遇害,尔等只要把陛下遗体送出来,有功无过。”
这话说的挺有水平的,意思是他们只要皇帝的尸体。
李晔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清查田地,把这些幺蛾子全都整出来了。
董从实嘿嘿笑道:“陛下可听清楚了?外面的人不想陛下活着出去。”
李晔冷笑道:“董将军可想清楚了,到底站在哪边?”
“站在哪边,要看哪边给的价钱高。”
李晔摇头道:“若没有朕跟你去华州,你能在华州站稳脚跟?”
“没有陛下,外面这些昏聩老迈的王爷能奈何得了本将?别人看不清楚,本将心里明镜一般,陛下自登基以来,奋发有为,只不过心急气燥了一些,所托非人,而现在陛下沉心静气,步步为营,依本将看,关中几个藩镇迟早是陛下笼中之物。”
没想到他还能看到这么多。
人才啊。
李晔镇定望着他:“你若归附于朕,朕既往不咎如何?”
至今为止,这是李晔唯一没有忽悠他的话。
董从实又大笑起来,“晚了,今日之事,本将和陛下都无退路,本将虽看好陛下,却不看好大唐,就算陛下平定关中,又能如何?天下大势早已不在关中!”
这不仅是董从实的看法,也是朝堂上大部分人看法。
不过,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局限者,李晔不一样,他是后世人,熟知唐之后无数历史。
他不知道什么是天下大势,只知道现在不可一世的朱温李克用,都不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他也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董从实这么精明,李晔知道再劝只是白费口舌。
董从实道:“陛下且在殿中安坐,看本将击溃乱军!”
说完,带着身边士卒外出迎战。
辛四郎挑断亲卫的绳索。
殿中除了李晔、裴贞一、亲卫军,还有刘季述,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李晔冷笑道:“刘将军,是该咱们算算账了。”
无论外面谁赢谁输,他的下场都不会好受。
也不知道这死太监是怎么想的,为了一点田地,至于嘛?
“啊!”刘季述忽然狂吼一声,从腰间掏出匕首,向李晔冲了过来。
此时辛四郎正在割亲卫的绳索,完全没料到这个干瘦的太监会孤注一掷。
李晔也没料到,实在是刘季述竹竿一样的身子,让人放松了警惕。
“陛下当心!”辛四郎刚喊出声,李晔就闻到自己身边香风弥漫,裴贞一挡在前面。
血花迸现,裴贞一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李晔狠狠一脚踹在刘季述身上,刘季述向后仰倒,被亲卫制住。
再看裴贞一,牙关紧闭,不省人事。
李晔检查伤口,还好伤口不是要害,刘季述病秧子一样的身子,匕首也没刺进去,当下也不敢拔出匕首,连忙把她放在卷耳桌几上,命亲卫抬下去医治。
这个傻女人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
李晔内心震动。
殿外杀声震天,如果李晔没猜错,那个蓟王绝不是董从实的对手,这些王爷们在长安安享富贵,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又怎知刀兵之事?
而董从实,是从底层一路杀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