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很快就发现,野火并没有熄灭,星星点点,又蓬来。
天佑三年滚滚而来。
淮南和南诏的战事并没有影响长安的繁荣昌盛。
每到年关,长安便空前热闹起来,节日自古跟经济挂钩,河陇的安定,让西域于阗人、喀喇汗人、大食人、吐蕃人纷纷涌入长安,带来西域的奇异之物。
街面上游荡的除了商贾,最多的还是从各地而来的士子。
如今大唐的春闱,对天下读书人的吸引力巨大,除了大唐,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从制度上重用文士。
在关中,不用担心提刀的武人,也不会有动不动出来勒索的士卒。
政治稳定,带来的自然是经济繁荣,而繁荣的经济又能反哺农业。
山林里的农人,随便弄些山货进城,就能小赚一笔,买几斤上好的河滩羊肉,回家过个肥年。
“今年扩大了瓷、茶生意,进收九百万缗,但因为蜀中战事,王建营建宫殿,蜀锦生意比去年差了很多,造成丝绸供不应求,价格攀升,西域胡商需求更大了,转而购买两浙的丝绸。”韩偓向李晔汇报着。
李晔重视商贸,韩偓的地位渐渐上涨。
这也是李晔有意为之,他原本是赵崇凝的学生,在长安很容易搅进赵崇凝一般夸夸其谈的清流中去。
外放江陵,一则培养,二则远离是非之地。
到了年底才进长安向李晔汇报。
除了韩偓,还有刘全礼、韩全晦的地位也日益水涨船高,三人被统称为财相。
韩偓因此渐渐被清流放弃,成了阉党中的一员。
与赵崇凝的关系渐渐疏远。
其实以李晔现在的威望和手段,拿掉赵崇凝完全没问题,只不过没有这个必要,一来他是元从之臣,只不过走歪了,二来,拿掉他,又会上来新的魁首。
任何势力都有正反两面,正如世家中有崔源照、裴贽这样的能臣,清流中不乏忠正之士,有些谏言切中时弊。
“丝绸可向钱镠收购。”两浙之地,原本也是产丝的大户,钱镠没有进取之意,但治理地方极为用心。
这几年浙江东道也渐渐兴盛起来。
薛广衡道“陛下,浙东细作来报,一个月前有黑衣大食商船停靠明州,大肆收购丝绸等物。”
明州即为后世之宁波,在钱镠的管辖之下。
自从黄巢屠广州、南诏屠交趾之后,海上商路基本就断绝了。
不过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商贾。
大食人到底还是摸上来了。
只可惜大唐是内陆帝国,目前为止一个出海口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钱镠闷声发大财。
“太放肆了,太放肆了。”韩全晦尖着嗓门大声嚷嚷,“钱镠赚了这么多钱,每年的供奉才区区十万缗。”
李晔心中好笑,这年头能给十万缗已经非常不错了。
前一阵子,李存勖击败阿保机,收草原、河北之众,人多粮少,揭不开锅,还向大唐求接济。
随着天下局势的明朗,小藩镇逐渐被吞并,韩全晦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少,东边的朱温不敢惹,北边的刘守光狂犬病,更不敢去,只能盯着南国的钱镠、马殷、王建等人。
这种兢兢业业的职业精神,还是令李晔欣慰的。
几人商讨财政的时候,小黄门来报,皇城司统领赵义存求见。
李晔心中咯噔一下,赵义存负责西南之事。
这么急匆匆而来,莫非南诏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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