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是一道闷雷在大殿内炸开,大臣们顿时乱了起来。
“胡说!”皇后猛地撩开珠帘,“你这个狗奴才,你收了谁的好处,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奴才,实话实说。”德公公回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卑不亢,“诸位大人,先帝既去,做奴才的,也没有苟存的道理,该说的都说了,老奴这就追随先帝去了。”
说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德公公一头撞在了大殿中央的石柱上。
“他不能死!”林相攥紧了手中的锦缎,“传太医!”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五皇子宗政璟,他一直跪在原地,没说一句话。
倒是有几个太子党凑到太子身边,把醉醺醺的太子扶了起来。
几个大臣忍不住摇头,一国储君,这到底像个什么样子?
林相不愧为三朝元老,不到半个时辰,就审问出了来龙去脉,殿外的宫人全都作为人证关押起来,废太子的遗诏已经在众大臣手里传了个遍。
局势生了变化。
“渊政王!”皇后被几个金吾卫按在了地上,眼神怨毒,“你费尽心机污蔑我们母子,是想自己坐上这皇位吗!”
“皇后这是什么话?证据确凿的事,怎么能叫污蔑呢?”聂锦谦微微弯腰,对上皇后的眼睛,“再说,先帝,可不止太子这一个儿子。”
众人回过神来,齐刷刷看向五皇子。
宗政璟理了理衣袍,缓缓起身。
殿外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数百名金吾卫手持长剑,将大殿围了个严实。
“为了诸位大人的安全着想,这大殿上,还是有人守着比较好。”聂锦谦环顾众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干大臣害怕起来,这渊政王,可是手握兵权的人。
别说是要有先帝遗诏,就算是他现在要拥兵即位,怕是也没人拦得住他。
“按律,谋害天子,是什么罪名?”聂锦谦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皇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皇后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出声。
“林相,劳烦您,替皇后娘娘说了吧。”聂锦谦转身对着林相,手里的软剑晃了两晃。
林相冷哼一身,历经三朝的人,这些刀剑可吓不到他。
聂锦谦没再说话,大步走到宗政璟身前,拉着他,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皇权的龙椅。
“渊政王。”林相挣脱了搀扶之人的手,“你这是要挟持皇子造反吗!”
太子已废,能继承这皇位的,只剩一个五皇子,众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出,聂锦谦要是真想杀了五皇子,自己坐这皇位,怕是没人能拦得了他。
聂锦谦伸手,将宗政璟按在了龙椅上:“臣,参见陛下。”
殿外的金吾卫齐齐跪在地上,喊声震天:“参见陛下!”
林相只觉得一阵眩晕,险些没有站定,太子已废,皇后的罪名还没定。这渊政王,就扶持五皇子即位了。大梁的兵权在他手里,这新帝,怕也只是个傀儡。
众大臣先是面面相觑,随后纷纷跪倒在地:“参见陛下。”
只有林相一人,站的笔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先帝保佑,这大梁的江山,可千万不要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