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吃了三笼屉虾饺,喝了大半碗蛋花瘦肉粥,才放下手里的勺子。
一定得让皇帝给自己加工资,她愤愤想着,再这么折腾下去,她非英年早逝不可。
莫干山的营帐里,渊政王幽幽转醒。
皇上正躬身守在炭盆旁边,拿扇子扇着炭火控制火候,药罐子里的药汁沸腾上来,在陶盖周围留下一圈棕褐色的印子。
听见身后床上的动静,宗政璟回过头来,鼻尖下巴上都沾了炭灰,像只小花猫,倒是把刚醒过来的聂锦谦逗笑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聂锦谦憋着笑,扯谎扯的轻车熟路。
“药马上就熬好了。”宗政璟擦擦额头上熏出来的汗,倒了杯热水走到床边递过去,“你先喝点水。”
营帐外地冻寒天,而营帐里的两个人,守着一盆炭火和一壶热水,编织着心尖指端的暖意。
聂锦谦就着他递过水杯的手,低头喝了几口热水。
热水顺着食道淌进胃里,胸膛里暖烘烘的。
聂锦谦想起幼时夫子教书的时候,曾有一回讲到“有情饮水饱”,说两个人若是心意相通,真心相爱,就算是喝白水也能过的很幸福,他那时只觉得荒唐。什么情情爱爱的,都只不过是文人骚客编出来糊弄人的。
可眼下,此情此景,他倒有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那一堂课下课后,他追着宗政璟问他:“真有人傻到愿意守着心上人喝白水吗?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喝酒吃肉,不香吗?”
彼时,还是少年郎的皇上忽然就红了耳朵,嗔了他一眼,飞快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