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科联会这个组织,或是这种科学考察活动,有什么问题吗?”我反问戴莎的时候,甚至感到有点紧张……但愿别听到什么不太好的答案。
“问题么……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她的说话谨慎却又耐心寻味:“毕竟这名义上还是一个无国界社团组织。而且我国某些大集团既是其捐赠者之一,也有合作参与科研活动,获益应该非浅。所以,靠着这层互动互利关系,科联会在我国的经营运作也有相当历史,政治经济网络渗透很深呢。”
“历史?难道科联会经营了几十年?”我其实对这个社团了解并不多,只以为是一个新兴科学合作研究机构,但听戴莎这么说下来,隐隐觉得这个组织似乎没那么简单。
“不止几十年。也许上百年,甚至……几百年?”她讲出惊人的事实:“当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个组织重组转型过许多次,科学推动与联合协会只是它最近几十年的称谓。而在此之前,诸如科学研究社,科学联合组织之类的名字也用过,甚至,听说与历史上的圣环联合团也有一些渊源呢。”
“圣环团?这个组织还在吗?”我下意识地问出一句,接着却被自己的提问吓了一跳。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历史组织才对啊!我和“伊珂”的记忆库里,都没有任何圣环联合团的信息!
可是,刚刚怎么会如此自然地问起这个组织的下落?简直就像是烙印在潜意识中的反应一般,这可太奇怪了……
“咦,你也知道圣环团吗?”戴莎似乎也挺好奇我的反应,不过她很快就找出解释:“也难怪,毕竟你是能晶专业出身,多少都会知道这个数百年前昙花一现的神秘机构,据说曾经是帝国引领能晶科技的先锋组织呢。”
很遗憾,现在的我……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个组织。
因为,记忆不能再给我任何提示或答案。就连刚刚那声犹如下意识的问题过后,留下的也只是些莫名的惆怅,反正不是太好的感觉。
“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已经消失了?”我想确认这个事实。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圣环团不存在才好。
“已经没有了。这个曾经在卡诺州红叶城一带活动的组织,还没来得及在能晶时代大放异彩,就因为某些未知因素,整个实验基地、骨干力量、连带技术资料等等,全部化成尘埃,只留下一点毫无意义的遗迹。”戴莎毫不在乎地摊手,就像在叙说别人家的遭遇。
事实上也确实是。圣环团,这种名字风格,百分百是帝国权贵核心组织。至于在卡诺州这种新征服之地活动,天晓得会干些什么事。
等等……戴莎刚刚提到遗迹?
“难道说,红叶能晶遗迹就是……?”我感觉更惊讶了: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巧合?或是故意为之?
“听说,那是圣环团曾经活动以及神秘覆灭的地方。这算是历史之谜了,传说中相当庞大的基地,仿佛一夜之间被整个抹掉。”戴莎挥起手,就像是拿块抹布擦掉一片污迹。
“抹掉……?这听起来很像聚能联合集团旧城区仓库的爆炸案啊。”我同时还想到上周六的市民广场豪车爆炸现场:“太不可思议了,这难道有什么共通之处?”
“这就不知道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些史料记载时的夸大其词。”她补充说:“不管怎么说,应该也不至于什么都没留下。但是经过几百年后,现在也的确只能看到些残垣断壁了。”
“那也是。”我想了想,说:“圣环团如果是个规模较大的组织,在帝国境内肯定也有分支机构以及后备力量吧。就算在卡诺州的主要基地发生意外,应该也能组织救援,或回收重要研究成果之类?”
“嗯,如果是正常时期的帝国,确实就像你说那样。”她摆摆手,说:“但那是帝国近代史上的混乱期。历史书上应该讲过吧,10世纪末,黑暗时代末期,帝国因对外战争连续失败,境内社会矛盾及其尖锐,君主派,立宪派,共和派各种势力互相倾轧,内斗不断。
“当时,君主派的权势人物恰好在考察圣环团卡诺基地,遇到毁灭性的神秘意外,也就跟着一起灰飞烟灭了,真是不幸啊。”她说到这里,还笑了一声:“大人物这一死,帝国政治均衡态势瞬间崩塌,阴谋论四起,内斗激化成连续不断的内乱、内战和革命,自然就不会有人去关注和收拾卡诺残局了。待得最后立宪派占据上风,已经是近七十多年后的事了。”
“70年?如果10世纪末开始算起……差不多1070年前后,啊,那是宁诺共和国独立的年代!”我枉然大悟:竟然还有这样的关联吗?
“对。之后的独立战争中,帝国的主力军团被阻挡在卡诺谷口之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踏入这片土地胡作非为,也自然接近不了红叶遗迹。”她点了点头。
“这真是……好像命中注定的连锁事件一样。”我想起了因果链说法。难道说,这也是既定的命运安排?
不对,这应该是两回事吧!跟命运什么的没啥关系……
“可以这么说,新历的第一个千年之初,也许是圣主在卡诺之地播下一颗神秘种子,萌生命运之果。70年后,伟大的建国先贤们牢牢把握住历史命运。”她感慨一声:“这是个奇迹。或许是个迟早会发生的必然结果,但谁也不知道会偶然落在那个历史区间。”
“确实是历史的命运,但还需要能把握命运,进而缔造另一个奇迹的伟人。”我也是感慨万分,接着又问:“话说学姐,你知道很多呢。历史教科书也只简要讲了11世纪的帝国变迁及我国独立情况。”
“也许是刚好关注科联会这个组织吧,就顺便研究了一下背景。”她轻描淡写地回应。
这种“顺便”,恐怕也耗费不少功夫啊。
听到戴莎表明对科联会的关注态度,我顿时感到一些担忧,便再问一声:“难道说,科联会这个组织……还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就像刚才所说的,目前来看还没有,明面上还是个能发挥公益作用的科研组织。要不然也不会容许它渗透到校园。”她说:“但科联会的资金来源和背景比较复杂,所以仍要保持关注。”
“不过,并非检察院在跟踪关注。恰好因为科联会的资金捐赠者包括聚能联合集团,我就顺带了解一些情况。”戴莎最后总结。
“原来如此……总之没问题就好。”我注意到戴莎所用的定语,再结合其他细节,却总觉得这个科联会似乎没那么简单。
但我们都只是学生,参加一个学院分社组织的科普活动,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吧?
勉强安慰过自己后,我和戴莎继续向重症楼通道门走去。
前方恰好经过西南角落边的小卖部,又看到那两名中年店员,听到她们聊天的声音。
“你家姑娘那伤口怎回事啊?这么久还没好?”
“不知道,要命哦……变黑了,不知啥情况……”
咦……?
她们在聊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