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怎么感觉手背传来一阵阵刺痛……被划伤了?不,没关系……
左手扶着路边歪歪斜斜的树木,右手变成举着手电筒抵住头上扎人的树枝,忍着全身的疼痛踩过一地落叶,忽然却有种举着火把前行的错觉。
火把?火把……嗯,右手要真拿着火把,可不得烧了一堆树木……
要是其他照明工具还差不多,比如,提灯……?嗯……?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联想!
先别停,再走快点!这会儿,好像连呼救声都也消失了!
那人究竟在哪里……?
好不容易穿过几处树丛,便发觉四周树木渐渐稀疏起来,小路也似乎好走一些。
紧接着,视野便突然变得开阔,竟还能瞧见远处的连绵雄山黑影。这会,我好像走到另一处山脚下……不,当我四处张望后,才发觉这应该是群山交汇下的某处低谷草地。
四周几乎高至膝盖的野草仿佛一片海洋。尽管在漆黑的夜幕下看不清楚,但假如在白天的时候,这里或许就是随风飘曳的漫野翠绿。
因为,我又听到那阵飒飒而动的声音,再看看那如波浪起伏般的大片野草,一时让我想起月铃镇的郊外远方。
但在这种景色下,找人可难多了!
“人呢……?”我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吃力地在野草中迈步,感觉就像是在趟水而行。
急切的心情让我甚至开始呼喊起来,顾不得可能潜在的危险:“哎……有人吗?!”
于是,便似乎听到一个微弱的回应声,像是乘着夜风掠过野草而来!
“啊……”
听到了!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拿着手电筒,几乎是冲了过去。
很快地,再拨开几丛野草,便在灯光的照射下,见到前方就有一簇被压倒的野草!
那是……谁人躺在草地上吗?
借着灯光,走近前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深红色,让我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看,才发现那只是某人的红色宽松裤子!
而且,那个人还打着绑腿,搭配黑色短靴……这是军服?
再走近些许,就能看得清楚。那个人侧身躺在地上,身着外套大衣,下摆好像还扣在一起,还有各种皮带连着各种装备,身后还有一个大型背包。
这是个军人!他的步枪已装上刺刀,但这会却掉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还带着戴着带有下颚带的平顶帽,短帽舌遮住了一些光线,即使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也让人一时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但他应该发现了正拿着手电筒的我,只是似乎无法站起身,只能抬起手伸向我这边,好像要抓住什么希望,但话语却又有些混乱:“救……救我……啊,危险……”
那是虚弱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恐慌!
但这会……有什么危险?我赶紧拿起手电筒扫射四周,除了身边的小光球和附近随风而动的野草,哪里还有什么动静?
不,就算是危险,也要先顾上眼前这个人!从刚刚的声音中,我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而且……他的右手好像正在流血!
“别怕,是我!”数步冲上前后,我马上蹲下,扔掉手电筒,握住那人颤抖着举高的右手,同时喊出他的名字:“凯尔……!”
或许就在同时,他也认出了我,带着一阵颤音断断续续地回应:“伊……伊珂?你……怎么在这里?啊……危险……”
怎么恰好就在这种荒山野岭重逢?我也不知道!但此时已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因为还有另一种熟悉但可怕的冲击感正如潮水般涌来!
只是握着他的右手,便犹如被一波接着一波的酷寒冰锥刺破皮肤!狂潮般的冷痛再次在双手肌肤之内肆意狂奔,让我猝不及防地喊出一声:“啊……!”
怎么……他再一次感染了冻灼毒素?!而且就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
假如我晚到一会,那他……真是不敢想象!
怀着担心至极却又深感幸运的复杂心情,我紧紧地用自己的双手握着凯尔的右手,忍受着不断冲击着神经的冰寒刺痛,努力地用掌心的温度化解对方那份不寻常的冰冷,就像在挽回稍晚片刻即会坠落深渊的生命。
所幸……就如之前那样,原本犹如握着的坚冰已在渐渐消融,刺痛感也慢慢淡了。
啊……感谢圣主……!
直至察觉再没有任何冷寒刺痛感后,我才松开凯尔的右手。同时,整个人便如虚脱了一般坐在草地上。虽然还能用双手勉强按在地上撑住自己,但感觉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额头和脸上顿时感到阵阵寒意,脑袋却在隐隐作痛……
呀,还没完……
随手抹过一把冷汗后,我立刻拿起地上的手电筒,挺身再次凑近到凯尔身边,对着他已经垂下的手臂一同照射,还空出另一只手翻了翻他的右手,于是就见到他手背上的一个牙印状伤口……!
还好,伤口的几个小洞似乎已经止血。虽然血迹仍是触目惊心,但所幸见不到那些可怖的诡异黑斑!
可能就是从这个伤口感染到的毒素……
“怎么样了……还有哪里受了伤吗?”我紧张地看向凯尔,还保持握着他右手的姿势,但已经感觉不到冷寒的刺痛感。
“伊珂……”他的声音还有点虚弱,接下来的话却是:“你怎么在这里?”
“待会再说。”我也想知道这种奇特的野外相聚缘由,但现在得先确认下他的身体情况,便再重复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其他伤口?感觉如何?还会冷吗?痛吗?”
“啊……?没有了……”他看了看被我握着的右手,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就维持着原状,接着就说:“真的……没有又冷又痛的感觉,连呼吸也变畅通了……刚刚好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痛得这只手都快断掉,甚至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
“太好了,没事就好……”我这才放心地松开他的右手,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只是,当我再次坐在草地上歇息时,却感到全身又在隐隐作痛,连头都在痛!刚刚好像真的是透支了自己的全部能量。
“呃……谢谢……不好!”凯尔话还没说完,就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整个人马上如弹簧般挑起,右手顺势抽出别在腰间皮套的一柄短剑,摆出攻击姿势盯着某处草丛,声音提高了好度:“伊珂,退后些!这里很危险!”
什么?我被凯尔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拿着手电筒顺着凯尔预备攻击的方向照过去,顿时心情再度紧张起来!
只见灯光照射之处,也有一个“人”歪着头卧在草地上。
这人……或者说,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脑袋上有几处深色血迹,好像还在流血!朝着我们这边方向伸出的右手,张开的五指插在泥地,虽然看不到动静,却令人感到一阵恐惧。
而且,从那具尸体穿着的衣服,肩章和长衣袖样式来看……与我们在检查站遇到的那个假治安官制服好像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