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蓝衣女子又惊又怒,“你虽然掐着我了,但你徒手碰我的露腮,你也会中毒!”
“放手!”她怒喝了一声,几欲破声。
斗篷女没有做声,她的蛇尾死死地缠住了蓝衣女子,将其掼倒在地,她用尽了一切力气,尖锐带毒的利齿也没入了蓝衣女子白皙的侧颈。
“你不要逼我!”蓝衣女子身上优雅醉人的情态早就全部消失,她深沉眼眸里滑过一丝狠厉,她白嫩袒露的背部、脚腕处又生长出了两双艳丽诡异的蓝黑露腮,它们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弯折,刺入了斗篷女的蛇尾处和她的皮肤里!
斗篷女吃痛了一瞬,但她没有退缩,将蓝衣女子缠的更紧了!
她们如斗兽般厮杀在一起,极尽杀戮,动作里透着无伦的残酷和疯狂!
银亮的白、深沉的黑、妖艳的蓝以及刺眼的鲜红混杂在一起,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盘。
场面诡异而混乱。
异常的震动和爆炸,惊扰了地底所有的黑暗生物!他们奔逃乱窜,寻找着出口,激起了更多的尘土,让混乱的场景变得更加混乱,而更多的碎石和尘土从她们头顶砸落,令她们的身影更加的驳杂模糊。
簌簌落下的尘屑和碎石遮挡了萧北淮的视线。
萧北淮呼吸稍稍一窒,他怔然的伸出手,无意识的微微张口,却呼入了一腔埃尘,他止不住的咳嗽几声,等他再将视线投回几欲崩塌的地底深处。
斗篷女身上最后一点可见的黑色的衣袂,也悄然埋没在了蒙蒙的尘土和坠落崩坏碎石深处。
“……妈妈。”
萧北淮以一种极其难言的语气,呢喃的吐出这两个字。
随后他缓缓垂下了眼眸,将头靠在了商榷的肩膀上,意外的流露出了一丝茫然和脆弱。
商榷捕捉到了萧北淮那一声浅浅的低喃,他不由得微微怔忡,心尖也倏然升起一股窘迫的躁意。
而后,他一边躲避着坠落的石块,
一边迟疑着,将手缓缓覆上了萧北淮的额头,像是无声的安慰。
“我小时候非常害怕她。”萧北淮忽而开口。
“她带给我的恐惧多过于关爱,她的形象在我心里,甚至不亚于阴影和噩梦。”
萧北淮闭上了眼眸,以稍稍平淡口吻继续坦述:
“所以当那些刻意忘记的记忆溯回的时候,我对她的感情是寡淡而且薄的。”
“但是……好奇怪。”萧北淮露出了稍稍困惑的神情。
“年幼的我害怕她,但我现在却发现,她却更害怕我……不对,更精准的说应该是,她更害怕她自己。”
石块和尘屑,仍在窸窸窣窣的落下,他们四周墙壁崩塌、倾倒,发出沉闷的轰鸣。
这些响动繁杂又纷扰,但在商榷的耳朵里,萧北淮的清浅的吐字却依旧清晰可闻。
“那些痛苦的回忆,是我的恐惧,同样也是她的恐惧。”
“她无法面对我的伤痕,我的眼神,就算她不太记得了,这些都会一遍又一遍唤起她内心深处本能的恐惧和反应。”
“她比我更憎恶那样的她自己。”
一种莫名酸涩的情绪突然间充斥了萧北淮的鼻腔,他的睫羽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微微潮湿。
萧北淮睁开了眼,望向了商榷的侧脸,语调飘忽,没有落点,“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他突兀的笑了笑,语气中带了些自嘲的味道:
“我和她的关系……是不是很病态?”
商榷眼眸微垂,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萧北淮唇角的笑容淡了,他微微撇头向后瞥一眼:“我有些不明白,我是希望再次见到她,还是不再见到她?”
“我甚至有些不知道我该不该关心她的安危,该不该想念?”
商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像是突然患上了失语症,如簧的巧舌在刹那失了灵,寻常信口拈来的调笑戏谑也如同石沉大海。
他只能仓促地移开了视线,假意将所有的注意都落回坠落的碎石上。
他拥有过一段短促而温馨的童年。
虽然往后二十多年的道路仅剩下剩下了残酷的训练,养父严厉冰冷的命令,手下或是敌人的厌恶敬畏和骂名。
但不可否认,他似乎比萧北淮来的幸运一些,向他亮出匕首枪械的只是养父,他们之间并不存在深厚的感情,只存在明码标价的交易,所以养父是死是活,关他半毛钱关系?
因而他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他只能在在亢长的沉默中,将萧北淮抱得更紧了些,他压着萧北淮的脑袋,令萧北淮的脸更加贴近了自己的侧颈,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温暖和关切一丝不剩地传递给萧北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