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然轻声道，“傻瓜是自愿的。”
简一的眼角的泪终于绷不住了，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殷湛然伸过来、替他拭泪的手背上。
“啪嗒”一声，溅开一朵透明的小花。
殷湛然把车靠边停了，解开安全带欺身上前把简一搂在了怀里，任凭那些为他而流的泪珠湮灭在他的衣襟里。
他像撸猫一样抚摸着简一的背脊，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耳尖开口，“这次不是生理盐水了吧？”
“你滚啊……”
车在距离祁家老宅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停下。
简一眼睛红肿，盯着不远处的祁家老宅，目光凶狠道：“就这么送他们进监狱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付出更多的代价！”
殷湛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简一扭头时刚好灵敏地捕捉到了，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踩在了他的心上，他有些神经质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怕？”
在给祁元报仇这件事情上，简一有着牛一样的倔劲，此刻的他甚至在想，如果殷湛然不理解他，阻止他的话，他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他不需要一个这么优柔寡断的伴侣在他身边坏事，趁着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陷进去，早断早好。
与此相对的是，如果他在知道自己即将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后，还是义无反顾地支持他，那……
那自己就委屈一下，便宜他好了……
殷湛然眉头微皱，并不回话，而简一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立场。
“是我想的这样吗？”简一表情平静，屏息凝神去听殷湛然的答案，只有手里的被用力挤压的礼盒才知道他此刻有多紧张。
殷湛然捏了捏简一的脸，盯着他认真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怎么会觉得你可怕呢？只是，我很担心你，毕竟，祁家现在没一个好人。”
简一松开了曲起的手指，礼盒上留下八个深浅不一的洞。
纠结的心，终于化开了。
简一深吸一口气，鼓起莫大的勇气快速地在殷湛然的脸上啵唧一口，红着脸下了车，抱着礼盒在路边飞快地跑了起来。
车里的殷湛然目光激动，望着简一逐渐变小的背影高兴得无以复加。
四下一片安静，他的耳朵仿佛自动屏蔽了过往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书上蝉鸣的声音，只余下简一跑起来，鞋子踩在路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
还有，自己汹涌澎湃的心跳声。
简一一路狂奔，即便是进了祁家也没有停下脚步，他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后，一头扎进柔软的床里，抱着被褥的一角兴奋地滚来滚去。
滚了一会他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是矫情，像一个怀春少女，心里别扭得不行。
于是他赶紧坐起身来，双手捂住滚烫的双颊，做着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脸上越来越烧，像是快要燃了起来，简一一遍又一遍地骂着自没出息，居然是个恋爱脑。
早知道就不亲那一下了，害得自己现在好奇怪……
蓦地，房门被敲响。
“谁啊？”
“我。”这是威廉的声音。
简一脸色骤然冷静下来，狠狠地盯着那扇木门，目光火辣，像是要把它和门外的人烧个对穿。
尽管表情狰狞，简一还是换上了柔软的声音，“威廉助理？请问有什么事吗？”
“祁哥他被人打了。”
活他妈的该！
“啊？怎么会这样？谁动的手啊？要不要紧啊？”
“挺严重的，多处骨折，还残疾了一条腿，是谁打的他也没说，只是让我回来带你过去一趟，应该是只想讲给你一个人听。”
讲给我一个人听？
找我审问还差不多！
“可是我现在很不舒服……今天去墓地吹了一天的风，脑袋有点晕。嗯……这样吧，我打个电话向他慰问一下，明天再去看他。”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家庭医生帮你看看？”
“不用了，谢谢你。”
快走吧你，你个洋鬼子再跟老子在这作，信不信老子开门一拳焊你脸上，让你领会领会中国功夫？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简一是真的需要休息，他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又多又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理。
烦死了！
简一踢掉了鞋子倒头就睡。